。 “哪个患者不怕大夫的,都是常事。”杜仲劝她放宽心。 可我觉得…… 几名弟子一个叠一个压在了正不停挣扎的患者身上,另一名弟子狞笑着掐住他的下巴,将药瓶在他眼前不住地晃荡。 另一边,暂时没有用武之地的外科弟子充满求知地掂量着病人被幻境催肥的身体,他们有的说说笑笑,有的面露沉思,还不时比划两下。 简昭反思了又反思,最后还是闭上了嘴。 或许这也是治疗的一环吧。 那名接手此事的副官很快就厘清了大致情况,在粗略审讯完胡燕飞后,又回来向她们这几个解决了事情的人交代。 这狐狸已经在此地盘踞几十载,每当有强者途径,它便缩回幻境,是以无人能发现,时至今日养大了胃口,这才玩火自焚。 它用以打造幻境的那样法器,似是十分特别,御灵司也辨不出来路,预备之后一起移交仙盟。 “还好发现得早,没惹出什么大事。” 说到最后,副官松了一口气,面上浮现庆幸的笑意。 “没惹出什么大事?”谵令令难以置信地重复。 盘踞几十载,残害几千人,这叫发现得早?这叫没什么大事? 副官笑容一滞,似乎有些无措地看向她,就像自己说的是什么原本无需解释的话,却莫名被人挑了刺。 “这位大人的意思是,还好狐妖没发展成气候,只敢招惹平民,没动那些勋爵显贵,也就不至于惹得贵人震怒,以致小人担责。” “不过毕竟这狐妖欺软怕硬,贵人们金光加身,妖邪见了应也知道绕着走吧。” 不错,残害平民,即便有人愿为之舍命奔走,也没有能对抗的能量,而向若贵族伸手,他们是真能摇动大能倾力报复,这个道理胡燕飞还是明白的。 这些年来失踪的人来自天南海北,数不胜数,报官的人也有不少。动静最大的一回是南边某个巨富之家的儿女在归家路上失踪,那巨富亲自告到城主面前,又斥巨资悬赏,官府联合闻赏而来的人,在城周搜了几个日夜未果后,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那巨富后来散尽家财还想上告,却被亲戚们软硬兼施地拦下了。 他垂垂老矣,没了继承人,对这些亲戚倒是一件妙事。 这之后,许多参与搜寻却无所作为的官吏手中倒还小阔了一笔。 只要不涉及达官显贵,只要不触动凡间最威严的那股力量,胡燕飞就是绝对安全的。 简昭将副官语中的意思明明白白摊开来,虽然她的语气平淡又友好,这也确是他本人的想法,副官此刻还是感到一丝尴尬。 他们官场中人,说话都不爱这样直白的。 谵令令胸口起伏,似要再说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 为什么他能这么想?为什么师姐能说出这种话?为什么其他人都不说话?他们看着毫不生气仿佛这一切本该如此! “你——你将别人的命当作什么!” 可是副官没有惊讶,他甚至不觉失言,只是做出苦笑。 “可他们的命,却也不是我害的呀。” “发生这种事,也不是我们想的呀。若是这话让谵仙师不快了,我自己掌嘴便是,还请仙师不要为此动怒。” 他真的自扇了几个巴掌,快得让谵令令来不及反应。 “仙师若没别的事,那我便先退下了。” 副官拱一拱手,从他们面前离场。 谵令令的一腔怒火还未发出,便不知该泄向何处。是她让副官扇巴掌了吗?可她没有啊,她没有这个意思,她甚至还没开始骂他。 她只不过想纠正他的观念,想讨一个说法,他确实是……确实是服软了,可她得到了什么呢? “……师姐,这是怎么回事啊? 谵令令心中迷茫,下意识向简昭寻求答案,可她自己自己心中对自己想要问什么都不甚明白,更不知想要一种什么答案。 谵令令天真得就像另一个世界的人。 简昭如是想。 她不知道权势的威能,她不了解世间的法则,她只觉得本该锄强扶弱,不明白世界是弱肉强食,她甚至也没发现自己已经成了一名“强者”,成了这食物链中的一环。 啊,就像她对师妹的初印象一样,她真的是个好孩子,相信书本上那些公理与正义。 可世间并非如此,过往不是,现今更不是。 公理与正义,只在千年前的某段时光被奉为真理,如今已是空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