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比亚? 卡罗尔刚想追问,忽然—— “咚,咚咚。” 敲门声毫无预兆地响起。 缩成一团的卡罗尔坐直扭头,目光穿过墙壁望着大门的方向。斯内普哆嗦了一下,刻意挺直的脊背像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猛力锤打,他下意识地弓背含胸,像受惊的犰狳,缩进了宽阔的扶手椅中。 屋内一片死寂,屋外雨声淅沥,那突兀响起的三下敲门声在静止后给人带来的惊惧感更甚过在它出现的时候。 谁?是谁在敲门?是那个怪物吗? 卡罗尔转过头看斯内普,昏暗的光线下看不清楚他的脸色变化,但他表情僵硬,眼珠在瞪大的眼眶里一转不转,仿佛他临时给梦境制定了规则,只要不眨眼,时间就可以凝固在这一秒。 然而,再次响起的敲门声还是让时间流动了起来。 “咚,咚咚。”力道很轻,几乎被雨声盖过,却有着叫人心惊肉跳的效果。 “你好,有人在吗?”敲门的人说话了,是个女人,声音轻飘飘的,听起来虚弱而疲惫,似乎代表着声音的主人并不具备什么威胁。 “你好,”她恳求般地说,“请问托比亚在这吗?” 找怪物?是那个怪物的同伴?这个女人也是怪物吗? 卡罗尔瞟了斯内普一眼,他把头深深埋进了膝盖之间,看起来有种惶惶然的无助。如果说叫托比亚的怪物是让他感到万分恐惧的话,此刻门外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存在则似乎让他格外的痛苦和厌烦。 “行行好,请开开门吧。” “有人看见托比亚了吗?” “我知道有人在里面,快点告诉我托比亚去哪里了!” 一直没有得到回应让无害的语气开始变得阴沉且狂躁,她神经质般地喋喋不休,随着语速逐渐加快,敲门的动静也越来越大,门板哐当哐当地震动,吊着蜡烛的链条轻晃,摇摆的光圈中能看到粉尘从天花板上簌簌落下。 手伸进口袋握住了武器,卡罗尔垫着脚无声无息地走到起居室的门口,贴墙而立,既提防着女人万一破门闯入,也担心她把那个叫托比亚的怪物引过来。 斯内普微微抬头,从胳膊的缝隙里望着卡罗尔伺机而动的模样。 幸好,事态没有往卡罗尔想象中的糟糕方向发展,仿佛要永无止尽响下去的敲门声如同它出现时那样戛然地停下了,然后,静了片刻,外面的人拖动脚步,开始敲隔壁房子的门。 “你好,有人在吗?” “你好,请问托比亚在这吗?” “行行好,请开开门吧……” 又是一轮从无力到沉重的敲门声,执拗得仿佛是一种恶毒的诅咒的声音开始了新的精神轰炸。 卡罗尔:“……” 所以,这两个其实根本不是同伴而是敌人吧?否则连她的脚步声都能听到的托比亚怎么会到现在都听不见这里的动静? “放心,只要你不开门,她就进不来。”在屋外的声音渐渐远去后,斯内普终于开口,语气木然地验证了卡罗尔心里的猜测,“托比亚也不会过来。你甚至可以把它当成一件好事,在晚上,只要有艾琳在的地方,托比亚是绝对不会出现的。” 刚刚这个叫艾琳?是斯内普自己为他们取的名字,还是在现实中真的有这两个人存在? 卡罗尔不动声色,说:“在晚上?白天他们都会消失吗?” “是的。”斯内普说,眼睛闪避了她的目光。 他显然在隐瞒什么,卡罗尔没有追问,她躺回沙发,头枕着胳膊陷入沉思。 托比亚和艾琳,赋予了不同名字和性别的怪物,鲜明的特征,互相之间独特的关系,他们分别象征了斯内普在童年时期的什么阴影呢? 这不是一个很难解答的疑问。 他们很大概率象征了斯内普的原生家庭,怪物的投影则来自于他现实的父母,或者是其他拥有监护关系——至少是在某一段时间照看了他的人。其他人显然无法在幼年时与他长期相处,并给他造成如此严重的精神创伤,以至于在他的噩梦中成为需要逃脱的危险怪物。 虽然没有花太多时间就得出了结论,但卡罗尔无法为此感到愉快。 他们对斯内普做了什么?肢体暴力还是精神虐待?又或者两者兼有? 思考这些让她的情绪变得更坏了。 不知道是受自身的生长环境影响,还是性格使然,卡罗尔最为厌恶的就是任何在身份、地位、权势和人数的不对等关系之下,强势一方对弱势一方的欺凌和压迫。 动物捕猎时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