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卡杨离开后,索什扬发现很多事确实离不开维罗妮卡,他现在就在审讯室外等候,并且能够感受到里面那看似微弱但异常稳定的灵能力量正在扩散。
被俘获的混沌星际战士也知道会发生什么,所以在被送进审讯室的第一时间,他就努力封闭自己的精神。
但这毫无作用,他很快就陷入了深度的睡眠中。
在梦中,他又回到那颗始终只有荒芜的星球上,那里没有文明,稀薄的云层凝结于苍穹之上,分散在地表各处的野蛮部族们彼此血腥厮杀,他回忆起自己沉浸于暴力当中的童年岁月,当那些身着黑甲长着巨大而尖锐的独角的天使为新兵而来时,他的牙齿上还粘着自己杀死的最后一人的血液。
他当时才十岁。
然后就是无穷无尽的训练,近乎酷刑的改造手术,然后他第一次握住了枪,第一次杀戮,第一次流血.....
他的鼻腔里充斥着被焚烧的绿皮尸体产生的孢子恶臭。
他的耳朵里塞满了濒死人类叛徒的尖叫与呼号。
他的舌尖体味到泰伦虫族血液泼洒在空中的强酸腐蚀感。
他的双眼看到了——
黑色的带刺的盔甲,裂开的天空,敌人在一场充满亚空间力量的风暴中到来,如此目标明确,如此迅捷狡猾。
黑暗灵族。
战斗,死亡,战斗,死亡,战斗,死亡......
似乎永恒的时光后,他站在一个孤独的世界上,紫色的天空像瘀伤一样快速蔓延肆虐,痛苦的云朵旋转并聚集在一起——似乎无视着还有一点微风的自然规律,一张张面孔从风中斜视着,发出半明半暗的怪诞问题。
痛苦、愤怒、野心、悲伤、不信任、孤立、苦涩。
忽然,他似乎看到一双狭长的眼睛正在注视自己。
他试图反抗,尽管这没什么用。
大地崩裂,他跌入冰冷的意识之海中,逐渐下沉——
向下,向下,向下……穿过一层层泡沫般滑熘的记忆、本能和梦想,无形藤蔓在隐秘的欲望和被压抑的愤怒之间滑动,然后星光般的手指忽然合拢在一颗小小的种子上,也许刚开始只是最微弱的叛逆情绪,但最终成为了一颗参天大树。
他变成了一个叛徒。
诘问刺痛了他的神经质,那些藤蔓助长了他的妄想症。
突然,就像打鸡蛋一样——她轻松敲开了它,释放了它。
他意识到有什么在自己的思想里,紧紧抓住自己,但他已经无力反抗,好像陷入捕蝇草的昆虫,一点点,一点点的滑落...曾经的每一个肯定都在他的脚下崩溃了。
每一个信念,每一份信任,每一份忠诚,所有这些都溶解了,只有残渣在他的灵魂中燃烧。
他什么都不能相信。
他不能容忍任何人。
全世界与他为敌——
最后,他的防线完全被摧毁了,他的信念彻底被粉碎了,只能一动不动地躺着,大脑关闭了,进入了一种混乱的、强迫的深度睡眠。
“怎么样?”
当秘密囚牢的大门打开,看到维罗妮卡一脸凝重的模样,索什扬连忙开口询问。
但对方说出的话却让他大吃一惊。
“杀害兰道尔战团长的那伙人来了。”
之后两人回到办公室,维罗妮卡将情况仔细说了出来。
“...这个人叫巴尔特马尔,确实是黑龙战团的一名战士,跟随他们的牧师叛离战团,成立了一个叫龙战士的战帮,现在的战帮领袖是一个叫尼希兰的火蜥蜴智库,不久之前一群自称第二军团后裔的黑色军团战帮找上他们,这帮人的领袖就是萨尔帕冬,现在叫噶尔莫泽杰,他似乎真的找到了第二军团某些遗产,实力膨胀得厉害,足足有上千名战士......还有那个人记忆中噶尔莫泽杰经常随身携带一把长刀,应该就是从兰道尔战团长手里夺走的雪莲刃,他们在不久之前抵达了大漩涡,不过一直停留在恩底弥翁的边缘,他们这支小队就是被派来科尔克里亚侦查我军动向的,原本应该没有任何行动,但侦查小队里一个叫丹增尊珠的幻影战士想要用大量纯净灵魂祭炼他手上一种名叫嘎巴拉的邪恶巫术道具,鼓动了另外两人制造破坏以收集灵魂,这才漏了马脚。”
“果然!”
索什扬的拳头砸在桌子上。
“奥卡姆分析得没错,这帮人一定会来掺和一脚!”
随后他看向维罗妮卡。
“灵族那边方便动手吗?”
维罗妮卡思考片刻,说道:
“动手是可以,不过现在力量已经在黑石的方向铺开,那帮人实力也不可小觑,如果大打出手,可能会引起比较大的动静,导致审判庭和红海盗双方都有所警觉。”
妻子这么一说,索什扬也觉得自己确实急了。
“他们有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