怏怏不乐。
而李纨虽说的都是心里话,也确实是怕耽误了儿子的学业,但真把对牌交到平儿手上,一时也有些空落落的,倒像是从肺腑里割舍了什么似的,自然也开心不起来。
这屋里的气氛一时就有些沉闷起来。
王夫人见状,正要说些什么缓和一下,忽听外面禀报,说是贾琏领着宝玉来了,要恭贺姨妈乔迁之喜。
薛姨妈立刻喊着让请进来,王夫人却慌忙拦住,嗔怪道:“这一身儿像个什么样子,怎好就见他们?还是让文龙把人领去东屋,且待咱们换了大衣裳再喊过来不迟。”
薛姨妈这才省悟,忙肉光致致的起身,命人寻薛蟠出面待客。
院内。
贾琏和宝玉又等了好一会儿,吃醉了正在东厢酣睡的薛蟠,这才衣衫不整的迎了出来。
就见他一面系着襟摆,一面陪笑道:“二哥和宝兄弟怎也不先让人知会一声,我好在门口迎你们!”
因他身上酒臭扑鼻,宝玉下意识掩了鼻子,随即又觉着不妥,讪讪的装成是在擦脸。
贾琏倒没表现出来,只是却不肯随着薛蟠去东厢,指着堂屋道:“我除了过来恭贺你家乔迁之喜,还有事要寻平儿分说,你们先去屋里坐着,等我喊她出来交代几句再过去。”
等薛蟠拉走了宝玉,贾琏又托守门的丫鬟进去传话。
不多时平儿便匆匆自里面出来。
贾琏顺势扯了她去廊下,回头正要催促几句,不想却瞧见她脸上那极精致的妆容,不由奇道:“你素日里不喜这些,今儿却怎么扮上了?”
平儿无奈道:“这不是奶奶要过来夺权么,说是要打扮的精神些才好。”
话虽如此,实则她若推辞了,王熙凤也未必非要她装扮上。
至于究竟因什么未曾推辞,怕是连平儿自己一时也说不清楚。
因早知道王熙凤的打算,贾琏也就没有多想,直嬉笑道:“这小模样一打扮倒愈发俏了,昨儿当着她不好如何,等你帮爷办好了差事,爷便好好疼疼你。”
说着,上前欲抱。
平儿慌忙避开,急道:“小心被谁瞧见!”
“怕什么。”
贾琏顺势斜倚在柱子上,笑吟吟的道:“这又不是在外面偷人,爷爱惜一下屋里人,倒碍着哪个了不成?”
若换在先前,平儿说不得还真对被贾琏这风流样貌动心,但现下么……
“呸~”
她啐了一口,没好气道:“既不是偷,那爷倒在奶奶面前再说一遍试试!”
“我!”
贾琏一瞪眼,咬牙道:“你等着瞧,我早晚把这醋缸给砸了!”
说着,却又扫量左右,生怕被谁听了去。
瞧他这样子,平儿心下更觉不堪,反主动催促道:“爷有什么就赶紧说,再这么耽搁下去,她怕又要起疑心了。”
贾琏这才道:“老爷催得狠了,你今儿务必要劝顺哥儿把那扇骨卖给老爷,不然我这里怕是不好交差。”
“我如何做得了顺哥儿的主?”
平儿皱眉道:“爷要是这么催,不如找别人去!”
“你个小蹄子!”
贾琏急的直跺脚:“我要能寻着别人,还用派得着让你去?实话告诉你,中午我就寻了来旺,偏他东绕西绕的,说什么儿子过继到了焦家,如今倒管束不得了——分明就是咬定爷不敢对他家如何,竟倒跟我拿乔起来了!”
说着,又胡出主意:“晚上你先去二老爷院里候着,等顺哥儿吃足了酒,再趁机哄上他几句,哪还有什么不成的?”
“这……”
平儿面露难色:“大晚上的……”
“在二老爷院里,你还怕他撒泼不成?”
贾琏不容置疑的道:“事情就这么定了,晚上我替你告个假,只等着你回来庆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