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宛芝带着从百姓们借来的粮食回到了明州城,一路回到军营内,她便发现众将领瞧着她的眼神不对劲。
到了军营之中,赵珩正蹙着眉痛斥着跟前的曹秦与姜超二人:“你们两个,是怎么能说出口让郡王妃去牺牲这话来的?”
姜璃在一旁道:“就是爹爹,你也太过分了,咱们男儿家又不是死完了,陆姐姐可也是您从小看着长大的!你怎说得出口让陆姐姐去珍珠岛这话的!”
陆宛芝入内,上前问道:“怎么了?”
一旁的莫文麒道:“桂安长公主今早传信前来说,让你前去珍珠岛为贺斌偿命,只要你死,她就会撤兵,并且遣散她的下属。”
赵珩厉声道:“信她放的狗屁!”
陆宛芝皱眉看着赵珩。
赵珩道:“贺玥说话不算话,这桂安姑姑的话能信吗?事已至此,她都没了一个儿子,她能甘心就此罢手吗?”
姜超叹气道:“郡王妃,你自幼和我家苏玲交好,正如姜璃所说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姜璃能考中进士也是多亏了你,否则他就要和我一样,天天在军中过苦日子。
只是,自从王爷与大公子掉入海中生死不明以来,军心就已溃散了,如今桂安长公主手上的军船要比我们多,士兵要比我们多,渤海张将军那边也要设防,未必会来明州支援。
于朝廷而言,与其大费周折从渤海调水军不过来,倒不如等着桂安长公主的兵马上岸再说,明州海军早已斗志全无了。
这一次桂安长公主让你前去珍珠岛为贺斌偿命,就愿意撤兵归顺,这对于明州海军士兵们而言,乃是最好的,若是您不去珍珠岛,怕是这些士兵会愈发得没了斗志。”
姜璃蹙眉道:“爹!”
赵珩握着陆宛芝的手道:“芝芝,你少听他们瞎胡说,我是信不过桂安姑姑的,她没了儿子,就算是让你偿命,但肯定也不会撤兵的。”
曹秦叹气道:“可是郡王爷,若不这样,我们的士兵只能去赴死啊,这大过年的……”
赵珩厉声道:“那也不该让我夫人去死!”
“把郡王妃送到珍珠岛,护大盛江山安宁。”
“把郡王妃送珍珠岛,护大盛江山安宁!”
门口,传来一阵阵的士兵们之言。
军营在海边,还是有两层,陆宛芝走到了屋外栏杆处,望着底下过来的士兵们,她微微颤了颤手。
赵珩握紧了陆宛芝的手道:“我不会让你去送死的。”
陆宛芝放开了赵珩的手,咳嗽了一声,大声道:“各位,这五日里我在山阴城,这是从山阴百姓家中借来的粮食!”
陆宛芝示意着侍卫们将粮食抬上来。
“这一块块的腊肉,一只只的酱鸭腊鸡,一条条的腊鱼,这些本该是过年时,这些百姓们的口粮,很多百姓,就只望着这过年时节吃上这么一口肉!”
陆宛芝指着粮食道:“可是他们都将粮食给献上来了,因为他们知晓明州将士有多英勇,他们宁可自个儿过不好这个年,宁可没了年年有余的好兆头,都竭尽所能的献上全部的粮食。
而你们,今日却要我去送死,来护住大盛江山,简直就是可笑!贺斌并非是我杀死的,他本就是死于那些乱臣贼子手中,我岂不无辜?
我与郡王爷本可逃回长安去,一家三口和和美美,索性,这一时半会儿也攻打不到长安,我们大可在长安醉生梦死。
只是,楚王为了明州付出半生,我们身为他的儿子儿媳,知晓明州城于他而言意味着什么,也知晓他的部下定也是如他一般英勇无畏,势必会将乱臣贼子尽数诛灭。
所以哪怕没有圣旨让我们前来抗敌,我与郡王爷抛下不满一岁的孩儿,前来明州前线,如今你们却要我无辜去送死?
你们可别再说自个儿是明州的士兵,大盛的士兵,既是如此贪生怕死,倒是不如直接去对乱臣贼子俯首称臣。
楚王的士兵,不该如此懦弱!”
姜超与曹秦两个大将听闻陆宛芝之言,都羞愧得低下了头。
赵珩紧跟着说道:“郡王妃说的极是,那些乱臣贼子本就是谋逆犯上作乱,还枉顾事实,贺斌之死,不少士兵亲眼目睹,与郡王妃有何干系?你们如今却枉顾是非,要让郡王妃去死,你们与乱臣贼子有何两样?”
不少士兵面面相觑都羞愧至极。
陆宛芝握紧着手道:“我知晓,楚王下落不明,你们心中没底气,小郡王先前的名声也不好,你们自是信不过他。
可是如今,我们只有全力以赴,拼死守护大盛疆土,我们的身后是万千百姓,那些百姓之中,有你们的家人亲朋!你们一旦放着乱臣贼子上岸进明州,挑起争端,明州城便会废。
此处,是所有山阴百姓们的心意,更有甚者,是住在大山之中的老人,徒步两日送来的粮食。
这些百姓值得我们去守护,我死,可以,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