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佩佩在完颜景宁的寝殿短暂地出现一小会儿。
像颗小石子丢进了宽广无垠的湖水,刚泛起点涟漪,就被布和迅速压了下去。
但殷瑾煦那边还是听到了些许风声。
派人去旁敲侧击地询问,都被布和不着痕迹地给圆了回去。
一会儿说是宁贵妃晚上做了噩梦,魇着了。
一会儿又说宫里的老鼠肆虐,跑到宁贵妃的床前拉了泡奇丑无比的粑粑……
亓笙:“……”
他们曾跟孙佩佩有过暗中的书信往来,心虚地不敢说实话。
……可这有什么用。
发现完颜景宁身上的异常之后,殷瑾煦早就让人盯着他。如今发现孙佩佩可能对完颜景宁感兴趣,立即加派人手盯着。
但之后的几日,孙佩佩再没有来找完颜景宁。
京中也再没有任何她的蛛丝马迹,仿佛突然之间消失了一般。
但殷瑾煦却并不觉得她会就此罢手。
“扩大搜索范围,继续戒严。”殷瑾煦沉声道。
孙佩佩没了消息,文王派来游说的使者却是到达了京都。
“哥哥们好呀。”时隔多日,亓笙再次笑眯眯地来“探望”亓家三兄弟。
不过几天的时间,他们三个便瘦了不少,形容憔悴。但亓家三子不愧是人中龙凤,哪怕是成为阶下囚,身处于简陋阴暗的地牢,仍旧不掩眉眼间的锐利冷酷。
“你想干什么?”亓澜重重地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似是连个眼神都不屑于多给。
亓笙坐在轮椅上翘着二郎腿,欣赏这他们狼狈的姿态,“没事呀。就是闲的,找点乐子。”
简单点说,就是闲的蛋疼。
孙佩佩人没影儿了,亓鸢也不知道下一次什么时候来。
这几日都因为殷瑾煦跟父亲姐姐之间的矛盾头疼,亓笙:鸭梨山大。
所以逛腻了御花园的亓笙来解解压。
亓澜猛地扭头,怒瞪着她,咬牙切齿:“……亓笙!”
亓笙:无辜.jpg
“明日可就见不到哥哥们了呢。”亓笙叹了口气,这回就连亓缊都不由得不动声色地竖起了耳朵。
亓澜:“你说什么?!”
他们在地牢里,完全与世隔绝,他们的人想尽一切办法都不能见到他们,更谈何传递消息。
所以现在外面发生的事。亓缊等人并不知道。
亓笙状似遗憾:“哥哥们这么快就走了,我这个当妹妹的还有点不舍得哥哥们呢。”
亓澜的眼睛都要喷火了,一向脾气不错的亓霖听到这话都骤紧了眉,低声呵斥:“亓笙!你不要太过分!”
过分?
过什么分?
亓笙疑惑地看向翠屏:“翠儿,你说,我不舍得哥哥们……这过分吗?”
翠屏摇头:“不过分!”
亓霖脸色难看。
亓笙满意地摸了摸翠屏的脑袋。
“够了。”亓缊终于开口,望向亓笙的眼睛不含一丝温度,“明日,女帝就放我们出去了?”
要不是有事要问亓笙,亓缊都不屑跟亓笙多说一个字。
却不料亓笙摇头。
“不啊,明天将你们押上刑场,直接咔嚓。”
亓澜:“???”
亓霖:“???”
就连亓缊都因为亓笙的话愣住了,“……什么?”
地牢里的味道有些难闻,亓笙说完,就施施然转头离开了。
任由亓澜趴在栏杆上怎么追问都没有回头。
发完疯,精神好多了。
亓笙神清气爽地出了地牢,却发现亓镜撑着伞站在不远处的树下。
亓镜周围站着几个年轻男子,长得各有千秋,有瘦有壮,但长相却都十分不错。
“你是谁?以前怎么没见过你?”一人抚着下巴,挑剔地打量着亓镜。
“别以为长得好就能入了陛下的眼,成为妃子!”
“就是!”
“你这模样,陛下定是瞧不上的……赶紧收起你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心思!”
亓镜听得心烦,漫不经心的眼底闪过一抹戾气。然而下一秒,余光扫到不远处地牢门口的人,立即垂眸低头。
秒变可怜兮兮被欺负的小绵羊。
见弟弟被“欺负”了,亓笙的火气蹭得窜了上去,轮椅都不坐了,三两步冲过去将亓镜护在身后。
“各位娘娘——有什么事不妨对本郡主说?欺负一个孩子算怎么回事?”亓笙似笑非笑,睨着面前拈风吃醋的几人。
在原主身上,文王倒是做对了一件事——那便是谎称疼爱原主。
所以亓笙才能拿着“容宁郡主”的名号,压一压某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