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续给他极大的压力,他需要一段时间去调整适应,十八个小时并不夸张。
不过躺到床上之后,一时间他又有些恍惚。
进家门以来,似乎正常,却总与过去有些差异变化的情境,让他也有点儿做梦般的不真实。
以至于反思言行,都好像在舞台做着表演。
他不可抑制地想起自己颇具自私恶臭的思路,和那个已然无法撤回的选择。
他代替一百亿人做了决定,也有可能就此牵拉过来灾祸的阴影,这一百亿人中里面,有他这个小家,他的长辈、兄姐;还有平常很难记得,可现在随随便便都能想起来的朋友、亲戚、同学……
好多人呢。
他身上有些发沉,显然不可能是他随便搭在胸腹间的太空被的影响。
罗南抬眼看天花板,却看到了极域之上,魔符俯瞰着他,异色六瞳光彩幻生。
他又笑了起来,一如在“落子”之前那样,然后就闭上眼睛。
困顿之意如黑潮般涌来,罗南是真的睡了过去,而且顺理成章的,他做了一个梦。
先是“本地时空”那个“酒蒙子”作乱,不断重复着似曾相识的言语:
“我的,是我的……不是我,绝不是我!”
“闭嘴!”
罗南喝斥,然而没用,“酒蒙子”依旧嚎叫,以至于天地间都在响彻它尖锐的哭喊声:“别掀开它!别去了,我怕!”
地球猫如此,雾气猫和深蓝猫好像也很烦躁,三只猫打成一团,带来了愈发强烈的干扰,甚至想将罗南从梦境中赶出去。
罗南就在这样的混乱梦境中徘徊,保持着心中一点儿灵明,不知过了多久,他分明触碰到了另一个梦境,它格外“脆弱”,以至于这一下接触,就差点儿崩溃掉,里面的本就杂乱无序的信息,更加难以解读,但那种额外的规则变化的压力,却已消失不见。
果然,“梦境”还是要由“梦境”对接才靠谱。
还有,虽然“脆弱”,可一个几无凭依的“梦境信息流”直到这时候还未消散,只能证明一件事:
它在“外面”找到了“载体”,可能是具备“做梦”能力的生灵,也可能是别的什么东西。
至于那个“载体”,则多半是做起了一个真实的梦。
这在罗南的预料之中,因为重构的“梦境信息流”,隔着“破烂神明披风”,仍然倔强地保留着“方向感”,最终跨界而去,那么它大概率是被某种力量吸引,向其靠拢……
毫无疑问,那是风险所在,却又是罗南必须要踩准的“跳板”。
罗南的清晰认知,与错乱的梦境并存,像一面慢慢打磨清晰的镜子,逐步映射出“外面”那脆弱又混乱的信息流中,仅有的可解读的有价值信息,再拼接出有意义的相对周全的画面。这也是罗南对“外面”仅有的、勉强还算安全的干涉手段。
这是一个极缓慢,乃至于凝滞的过程,就像是钟乳石上滴落的水滴,何时才能聚成一汪深潭?
也许十八个小时并不够,但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耐心细致去打磨……
而这样的“耐心”,相对于“龟仙人”,根本不值一提。
于是,罗南就在“梦境”里做起了复杂又单调的活计,重复拣选、修正,再尝试整合,结果失败……一轮又一轮地做下来,他渐渐地已经搞不清楚是他在梦中作业,还是亲手打磨一个虚幻的梦。
罗南已经忘了是用什么方式拼接素材,手吗?
没有的意义,只要能行,舌头都可以。
他就这样不断地归拢,恍惚中好像与“素材”混淆在一起,用手、用脚、包括用口鼻和舌头,让它们聚成一团又打散,只希望获得有意义的结果。
冷不丁地,他触碰到了什么……
就在温热的、被冷却熔岩堵塞的坍塌甬道下层,累积的土灰塌下,将他埋进去,可这一刻他的手爪、鼻端和口舌,却是触碰到了一块极坚硬的东西。
他鼻头和前爪并用,吃力地将那玩意拱起一点儿,就看到一点黯淡的红光,来自于出一张……或者是半边金属面孔的眼眶深处,另半边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不规则的茬口,很是锋利。
他打个喷嚏,呛起更多土灰,却是没理由地在对面那只有微弱红点的眼眶中,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模样:
钝短的头颈,粗壮的四肢,约半米长的身躯,上半部分遍布红褐色角质鳞片,短棘从颈过背,直达尾端——某个看不出种属的类蜥蜴生灵,大约是面部过方,下巴过短,显出些憨傻模样。 「请假兼道歉:还是上回的事儿,未来可能又要断几天……但应该不会像上回一断半个月。期间我尽量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