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艾格尼丝姐妹的房间,赫斯塔独自来到走廊,她思忖着方才梅耶给出的信息,一阵冷风从走廊尽头的窗缝吹进来,她侧目回望,见远处的方窗没有关上。 走廊的另一头传来人的脚步与滚轮车的声音,赫斯塔快步跑向小窗, 身型轻快地翻了出去,她攀着窗檐往回看,见一个船员推着小车从走廊经过,她神情悲伤,身前的车里装满了新鲜的花束,似乎是在这一层换乘电梯。 赫斯塔望着她的侧影,那人突然停下来梳理头发,她左右张望,寻找能充当镜子的玻璃表面。在她扯下发绳的瞬间, 赫斯塔瞳孔骤缩——那半张掩映在亚麻色头发下的侧脸,与索菲如出一辙。 在巨大的震惊中,赫斯塔一脚踩空,差点跌下窗台,她迅速蹬在下一层甲板的篷顶,整个人在空中翻了个圈,而后飞速向上攀跃。 走廊里推花的船员听见这边的异响,放下推车来窗边查看。赫斯塔蜷吊在建筑的阴影中,她的心脏剧烈地跳动,几乎令她感到窒息,直到窗边的船员抬起头——那根本是完全陌生的一张脸。 不是索菲……只是轮廓上有些相似罢了。 赫斯塔松了口气,她闭上眼睛,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公爵府的卧室, 那个昏暗的卧室, 年轻的姑娘流着眼泪, 一个声音断断续续地重复着,「我要等她回来。」 赫斯塔咬紧牙关。 又开始了…… 她后知后觉地开始发抖, 不仅脑海中的声音挥之不去,就连印象中属于索菲的脸也开始变形,像一张浸润在水中的海绵。 幻象的五官忽大忽小,模糊不清,渐渐变成阿尔薇拉的模样,然而在一切清晰之前,它又如同被碎石击中的水面,波纹混沌,一个站在灶前的女人隐约浮现…… 强烈的眩晕和头痛袭来,赫斯塔隐约看见灶前的女人回过头来,她突然意识到那是在短鸣巷的小屋,在老查理的后院。 女人的五官正在融化,像被火灼烧的蜡像—— 一切来得太快,赫斯塔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失重的感觉就将一切淹没。 然而很快,一双有力的手拉住了她,赫斯塔不用睁开眼睛就认出了来人是谁——千叶直接将赫斯塔扛在了肩上,稳稳地落在露天甲板的铁栏杆上, 如履平地, 一路飞驰。 赫斯塔呢喃着喊了一句千叶的名字, 但千叶没有应声。 …… 睡梦中,黎各听见响动,她迅速睁开眼睛,第一反应是去喊旁边的赫斯塔——然而那边的床是空的。 黎各心下一沉,还来不及细想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千叶已经一脚踹开了门,带着赫斯塔回到了床上。 黎各怔怔地望着这一幕。 “你们——” “过来,按住她。” 黎各立即照做,上前按住了赫斯塔的右臂和左手手腕,赫斯塔的指尖全是干涸的血迹,黎各正想问这些血从哪里来的,就看见赫斯塔脖子上多了许多带血划痕。 “……她发作了?” “发作了。”千叶低声回答,“这两天注意不要让她大量喝水。” 千叶直起身,往后退了一步,似乎是打算离开。 “你站住!”黎各呵道,“你是从哪里把人带回来的?她半夜出去了你怎么不阻止?今晚你自己说的守夜,你就是这么守的吗——” 门已经合上了,千叶脚步匆匆,不知道是要去哪里,黎各着实恼火,但身下赫斯塔还在不时抽搐,她无法起身离开。 许多的眼泪从赫斯塔的眼睛里涌出,她像是困在了某个梦魇里,虽然睁着眼睛,但显然没有在看任何东西——图兰曾和她简短说起过赫斯塔去年冬天的情况,但这半年应该已经再没有发生过了。 也许昨晚争吵的时候她就该有所警觉,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今天白天,赫斯塔甚至已经可以自由行走,为什么现在情况突然急转直下。 黎各紧紧扣住了赫斯塔的五指。 “没事,你会没事的……简。” …… 书房里,安娜仍然醒着,她手里握着一支笔,正在誊写一些书信的草稿。白猫在她手边安卧,忽然,猫耳动了动,猫咪睁开眼睛,望向出口。 “有人来了?” 白猫回过头,喵了一声。 安娜放下了手中的笔,她摘下自己的眼镜,轻声笑道:“大概能猜到是谁。” 下一刻,门被重重地推开。 “发作时间比之前预料的情况整整提前了两个礼拜,你有什么头绪吗?” 安娜抬起头,“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