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不敢多言,纷纷行礼请辞。
……
星光沉困,月隐云间。
狭长的竹林内,瑟瑟风起,晃动的竹叶,将那足下的鹅卵石小径,变得光影斑驳,如梦似幻。
身穿夜行衣的女子,一边借着月光,一边隐蔽而快速地从林间穿行而过。
偶有野猫从暗处跳出,又快速的跃入林中。
目之所及,皆是晦暗与鬼魅。
夜行衣下,不是别人,正是原本应该已安睡的兰溪。
她今日离开会客厅时,之所以要带着王薪生,便是想从他嘴中撬出些讯息来。
可惜,这厮嘴巴跟被缝上一般,滴水不漏,让她无处下手。
虽然史氏在大庭广众之下,承诺五日内能让她见到父亲。
可谁知,那时见到的父亲……是死是活?
王氏的人,从王一川到那所谓的“外祖母”史氏,她一个也不信。
在会客厅时,她从那些人的面部表情上,便能察觉出,父亲如今只怕情况极为不妙。
她早一日寻到父亲,父亲便能少遭受一日的折磨和凌辱。
孤身前来王氏,本就是将生死系于钢丝绳上的冒险之举。
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既然冒险了,那便索性冒险到底吧。
兰溪虽未能从王薪生口中撬出些有用的东西,但银子撒下去,请西院的丫鬟仆人们吃了一场酒,醉言醉语中,倒也得了些有用的讯息。
这王府之内,最可怕的地方,不是王一川的卧榻之畔,不是那阴森森的宗族内,而是这王府的后山……
但凡做了错事的仆妇,包括这府里的主子,都会被秘密拉进后山之中。
之后……
再无半点音讯传出。
那里就像一个深渊巨洞,进去的人都死了,没有人能或者走出来,比黄泉之下的奈何桥还要可怕。
起码奈何桥还有一碗孟婆汤喝。
可死在后山,是无声无息,尸骨无存的……
兰溪如今去的方向,便是这王府的后山。
离她住的院子并不远,沿着幽僻的竹林,走了约两刻钟,便到了那后山的入口处。
两个鲜血淋漓的大字,带着狰狞的杀意,横在那月门之上。
——后山
看着那字,隔这么远,兰溪似乎都能闻到空中的血腥气。
月门后的群山,在这深夜里,恍若一只巨兽,张开了那深渊巨口,等待着猎物主动上门。
空气中弥漫的煞气和血腥味,让兰溪眉头微皱。
她将眸光落在月门外,那两个懒散的,穿着白色武士短袍的侍卫身上。
这对侍卫,负责把守通往后山的入口。
但很显然,他们并不认为,会有人在半夜强闯这有去无回的后山。
因此,两人目光困顿,打着哈欠,闲话不断,支个差卯罢了。
聊着聊着,竟聊到兰溪身上。
“你听说了吗?京城来的那位太后?谁能想到,咱们王府还能攀上这门亲戚,那宫里的太后,竟是咱们府里的小小姐……”
“身份什么的不重要,我可打听过了,这位太后,果然如传说中那般绝色倾城……”
“嘶……详细说来听听?”
二人渐渐打起精神。
竹林掩映中,兰溪眸带冷意。
从袖中抽出一个细长的竹筒,掩住口鼻,将那竹筒的盖子打开后,点燃竹筒内的物件。
青色的烟灰,从竹筒处吹袭,缓缓扑向那对侍卫。
等到那竹筒内的物件,燃烧到一半时,刚才聊的热火朝天的两个侍卫,忽然打起哈欠。
“怎么这么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