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学的时候成绩不太好,我爸妈怕我学坏,就决定把我献给国家,运气好,征兵的时候选上了,后来要不是我爸得了癌症,我可能还会在部队多待几年。”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这是大部分人一生都无法忽视的痛。
倪冰砚能感觉到她的心情,猜想大概是今天去了靶场,让她想起了从前在部队的事情,有了倾诉的欲望,就小声安慰她:
“人的选择总是伴随着得与失,很难两全其美,虽然提前离开部队很遗憾,但你陪了你爸爸最后一程,说起来,也算是一件幸运的事情了。”
在这个交通发达的年代,哪怕位于地球两端的两个人,只要想见面,也花不了几天。
所以人们对离别往往就没那么在意。
但生死离别,不管在哪朝哪代,都是不一样的。
能有机会和至亲好好告别,真的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了。
理疗室,倪冰砚安静的坐着,在机器的帮助下缓解胳膊的酸痛,闲着没事儿,也愿意聊几句。
她是笨人笨办法,为了让子弹上靶,采用了复杂的计算,刚开始经验不够丰富,模型还未建立起来,哪怕打个十米靶,计算量依旧很大。
其实今天也没练多久,就是为了让她摸摸枪,感受一下这项活动的魅力。
她就觉得脑子都麻了,只想放空一下。
等会儿吃完午饭,还要接受知识方面的培训,做枯燥的枪支拆卸练习。
光是想想就觉得好累。
总是以精力充沛的模样出现在人前,大家都觉得她好像不会累一样。
其实很多时候她不是感觉不到累,只不过是比旁人更懂得坚持的意义。
“我从小最讨厌那种天赋型学生,明明一天到晚都在玩,可考试的时候,总能考高分,最可恨的是,你问他怎么学的,他还告诉你,他也就上课听听。补习班?不存在的。点灯熬油做卷子?也是不存在的。真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聪明,好像不管怎么追赶,都追不上。那种无力和绝望,真的太让人讨厌了!”
倪冰砚不知她突然说起这个,是想说什么,就沉默着贡献耳朵,当个合格的听众。
毕竟从小就是学霸,她真的没法和学渣感同身受。
再有一个,人在异国,梨姐口语不太过关,又天生嘴懒,不爱与人交流,跟着她来这边出差,其实是很辛苦的一件事。
闲着的时候,陪她聊聊,也是理所应当。
女士手枪后坐力不算大,但刚开始接触,胳膊还是有点受不了。
随着理疗即将结束,她的脑子也从麻木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细细的感受着身体的变化,感觉稍微好些,她脑子就又忍不住忙碌起来。
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
新的一天即将到来,她觉得自己应该提前做好计划……
“后来我才发现,原来还有一种人,会让我更绝望。”
见她在那走神,端木梨微微后仰,双臂搭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像是在跟倪冰砚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她比我聪明,还比我努力。”
倪冰砚察觉不对,抬头看她,就见端木梨忍不住笑了出来:
“但这种人,我都没法讨厌,因为我要是讨厌她,就是我的不对了。”
倪冰砚这才明白过来。
“梨姐,你这是在哄我高兴?”
难为她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却是在鼓励她“勤能补拙”。
相比起“你这么聪明,我相信你只要坚持勤加练习,一定会发挥得越来越好”,这种拐着弯的安慰与鼓励,要有意思得多。
倪冰砚挪开手臂,让工作人员收起机器,站起来抻抻筋骨,才拍拍梨姐的肩膀:
“放心啦!除了刚开始感觉有点丢脸,其实也没有多么伤心。你知道的,我之前从来就没有摸过枪,今天能上靶已经很不错了,哪管它是十米靶还是三十米五十米靶呢?最后不还运气好,打了个十环吗?你看,一切都在往好处发展嘛!你可不能拿你的标准来要求我啊!”
对一个退役兵来讲,她这个准头真的是好丢人,但对一个普通人来讲,也还行吧?
两人说着话,倪冰砚穿上防晒衣,就和端木梨出门。
魏书杰已经带着彪哥等了许久,两个保镖一个站在门口,一个站在窗外。
等倪冰砚出来,窗外那个才绕到前面来。
倪冰砚透过窗户看见,不由赞叹,不愧是专业的保镖,考虑事情真的很严谨。
简单吃过一顿午饭,一群人再次想念一番国内的美食,倪冰砚带着端木梨回到训练基地继续学习,魏书杰则带着彪哥去和剧组那边商讨具体的合作细节。
相比起直接拿枪打靶,倪冰砚在学习方面的天分真的要强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