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三人吃过饭后便前往不远处的戏园子看戏,戏子们唱得咿咿呀呀很难听,张孝武实在难以忍受,几次想跑出去,反倒是英哥儿和顾清兮两人看得津津有味。好在中间有异族乌兹、北夷、东瀛和南岛的戏子小丑们表演,张孝武这才有兴趣坚持看下去。但他偶然间目光扫过顾清兮,发现她居然没有笑,而是眼神飘忽凝思其他。 张孝武猜测她应该对王府里的生活,或者是对寄托在妹妹家的生活并没有那么向往,她如今只是迫切地希望看到妹妹罢了。 戏园子的表演结束,三人返回客栈,英哥儿欢笑道:“明天就要离开吕城咯!” 张孝武道:“那你去耍耍去,不用跟在我身边。” 英哥儿瞪着眼睛问:“可以吗?” “可以。” “师父万岁!我先跑啦!” 张孝武停下脚步,转身看着顾清兮,缓缓地说道:“你不想去若兮那?” 顾清兮凝神片刻说:“张大哥,难道女人就一定要依附别人才能活吗?” 张孝武道:“你待如何?” 顾清兮道:“我也要随你去塞北,去重建木城。”张孝武紧皱眉头,顾清兮道:“张大哥,我愿做桂花树,不做藤满枝,你带上我可好?” 张孝武想了想,点头道:“好。” 次日,英哥儿先行出发,张孝武独自见到芒种,并告知顾大小姐决定不投奔妹妹,而是与他同去塞北,芒种急道:“我也要去。” 张孝武道:“不行,你需要留在王府,保护王府。”芒种急得哭了起来,张孝武倒也不劝阻,芒种哭了一会儿,抽泣着说:“好吧,我听老爷的,但是我有机会便去塞北寻你。” 张孝武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笑着说:“好。” 稍后,张孝武和顾清兮打扮一番,扮做了同行的一对夫妇随着芒种的车队离开吕城前往幽州城,一路之上芒种忍着开心和搭话的冲动,但她的快乐却也掩盖不住,周遭仆人丫鬟知道她的快乐是那对夫妇带来的,不禁对他们高看一等。 在距离幽州城十里的陈家寨,芒种才与张孝武依依不舍地告别,前一秒芒种还装作毫不在意开开心心,等张孝武一转身,便哭得一塌糊涂,众下人疑惑不已。 沿着芒种给的地址,张孝武找到了婉秋和自己的坟墓,周遭绿树成荫生机勃勃,不知是哪个风水先生选择的坟穴。张孝武的衣冠冢颇大,地面铺的都是白玉石,且墓碑前还有果干烧纸,应该有人祭拜过。 他看着自己衣冠冢,墓碑上简单地写着:“父:一品河间郡王张孝武之墓。”袁婉秋的墓碑上写着:“大娘:一品诰命夫人张袁婉秋之墓。”两块墓碑下皆是“孝女张安安敬上”。 张孝武没有祭拜自己的衣冠冢,而是走到袁婉秋的碑前,伤身地站立许久。顾清兮道:“这是你的大夫人吧?” 张孝武道:“其实我的大夫人身在他乡,但他是陪伴我最久的女人。” 顾清兮道:“我拜一拜她吧。” “好。” 祭拜过后,两人正要起行,便看到有个骑士带着一队骑兵而来,两人忙让躲到一旁草丛之中。那队骑兵来到河间郡王坟冢前后立即下马,当先的一个少年将军带着其他骑兵走到张孝武墓碑前,随后齐齐跪下,又有人送上了烧鸡、干粮、蜡烛和水果,一众人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陪着少年将军。 张孝武认出了此人,正是自己十个徒弟之一的王靖,也是曾经的江南伪吴国皇帝唯一的骨肉,当初他投奔自己之时尚在被林家的追杀之中,而今已经独当一面了。 “师父,不孝徒王靖又来看你了。”王靖突然说道,“这些时日烦闷得很,几日之前我与邝义吵了一架,错言说他没有照顾好你,惹得他很不开心。唉,您也知道我并非恶意,只是一时口快,却没想他反应如此之大,几日对我避而不见。师父,你说我何时能改掉自己言多必失的恶习呢。” 张孝武拨开草丛看着王靖忏悔的模样,心中也是有些内疚,正此时忽然感觉周遭有人出现,一群黑衣杀手从周遭草丛中杀了出来。 “你们是谁?” “杀你的人。” “我与你们有仇?”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罢了。” 王靖等人立即拿出兵刃与黑衣杀手战在一起,他们虽然携带武器兵刃,但无奈杀手太多,且王靖等人武功招数多为战阵杀招,反倒是黑衣杀手皆为江湖武功,人少时更胜一筹。 眼看着几个骑兵被杀,王靖渐渐不支,张孝武坐不住了,他示意顾清兮躲好,随后拔出双锏杀了过去。 黑衣杀手们未料到背后有人杀来,更未料到背后杀来的人如此强悍。 张孝武势大力沉的双锏遇到黑衣杀手,那黑衣杀手简直像是田里的南瓜一般,挨着就死碰着就亡,出手八招杀了七个人,瞬间逆转了局势。活该这些黑衣杀手倒霉,他们哪里会想到草丛里同样留着一个黑煞神,且这人杀过的敌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对付十几个杀手更是手拿把掐。 王靖等人反倒闲下来了,拖住了几个人后,只看着这个大胡子游侠儿杀人如切菜一般地将黑衣杀手一网打尽。很快,王靖等人也杀死了各自的对手,他上前感激道:“多谢大侠相救。” 张孝武点点头,说:“本以为幽州是乐土,没想到幽州也不干净,小兄弟,看来你得罪人不少。以后多加注意,坏人总会露出马脚的。” 王靖忙道:“敢问恩人名号?” 张孝武道:“张守正。” 王靖长揖道:“多谢恩人告知姓名,不如请恩人与我……” 张孝武摆手道:“不必感激了,我只是赶路凑巧罢了,举手之劳而已,你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