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张孝武一声长啸,痛苦万分,他和邵子夫宛如兄弟,他也一直将邵子夫当做自己的大哥,而今天却眼睁睁看着最疼自己的人被乱箭射死。虽两世为人,但张孝武急疯了,他便要跳下城墙找到回邵子夫尸首,想着万一能救回他的性命。 可七八根箭矢直透身体,便是神仙也难救了,罗真一把抱住了张孝武,将他按在地上,怒斥:“你这憨货,疯了吗?你跳出城池就是死,你想死吗?” 张孝武几乎咬碎了牙齿,握紧了腰刀,怒目圆睁地望着城外的犬夷,誓要杀光敌人。 丁毅冷漠地说道:“看来乌桓人今晚是不破此城誓不罢了。” “呜——呜——呜——呜——” 乌桓人的号角响了起来,与此同时乌桓人声嘶力竭地嚎叫声和喊杀声也传来,他们手持长剑钉锤,头顶铁盾从漆黑的荒野之中冲向了土城。 “圣汉儿郎们,给我射箭!扔沙袋!扔沙袋!”丁毅再次大呼道。 军士们已经不顾敌人的石弹与箭矢,站在城墙向那乌桓人射箭,受伤的军士们也搬着沙袋砸下去。 张孝武手持神臂弓,从一具尸体上解下一壶箭,搭箭挽弓射出,那箭矢飞向远处,射中了一个乌桓人的盔甲,那人悍勇地折断了箭矢继续冲来。 “嗖嗖嗖……” 一枚箭矢忽然扎在了张孝武的头盔,将他的头盔射翻在地上,张孝武看着地上的铁盔头的箭矢,摇了摇头,心说箭矢偏了一点,估计自己就没命了。正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重新起身继续张弓射箭,这次却射中了一个乌桓人的脸,直接将他射杀。 “别射箭了,扔沙袋砸!”丁毅绝望地下令道。 张孝武连忙和其他人一起举起沙袋砸向那些攀爬着攻城梯的乌桓人,随着一代代沙袋被扔下去,乌桓人也嚎叫着摔在城下。但城外尸体太多,乌桓人掉落下去已经不会被摔死摔伤了,乌泱泱的乌桓人依旧耗不知疲倦地攻城,被杀了一个,又上来了一个。 “洒桐油!”丁毅大喊。 城内为数不多的桐油也被撒了下去,浇在城墙下的腐尸之上,随后丁毅继续下令:“点火!” 热油被点着了,桐油夹杂着城下尸体的尸油被点燃起来,烧的乌桓人惨叫连连,却也熏得城上的守军眼鼻难受。但乌桓人和他们的仆从军却依旧前赴后继,双方在城头厮杀不已,不断有乌桓人跌落城墙砸进火堆。 战场的绝望居然让张孝武忘记了其他,周遭的袍泽们一个个死去,这让他感觉自己就是下一个死人,不远处的一具尸体眼睛泛着死气沉沉的光辉,张大嘴巴似乎在对他说:“你早晚像我一样,你早晚像我一样——” 张孝武手臂酸疼,箭矢用尽,他扔下神臂弓捡起一支长矛朝着梯子后面的乌桓人推了过去,将那人推落城下,随后开始推第二个。身边的一个汉军兵卒也在用长矛推人,却不防被乌桓人抓住了长矛,两人同时从城墙上摔了下去。 乌桓士兵骁勇异常,临死也拉着垫背的,城墙上士兵渐渐不支,一伙儿乌桓人终于上了城墙,张孝武将长矛递给一个战友,随后拔出腰刀冲向乌桓人。砍翻了几个乌桓人后,张孝武见远处校尉王坚手持紫金锤,奋力将身边乌桓人砸倒在地,他的亲兵被其他乌桓人杀死,又有几个乌桓士兵翻上城墙围攻过去。 张孝武冲了过去,他身材高大身手矫健,虽然昏迷两天,但这档口居然一点不觉得有任何不便。 一个乌桓人抱住了王坚的大腿,张孝武上前一刀将那乌桓人的手臂砍掉,王坚一脚将那乌桓士兵踢死。张孝武也在地上举起了一具尸体砸过去,替王坚解了围。 王坚后退两步松了口气,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随后捡起紫金锤继续冲杀,在众人奋力之下,这边缺口的乌桓人终于被从墙上赶下去。 “小武随我去其他地方支援。”王坚大喊道,“其余人跟在我们身后!” “喏。”几个还能战斗的军士跟在王坚与张孝武身后,四处支援缺口,然而乌桓人依旧却不计死伤地攻城,汉军渐渐不敌。 此时双方已经厮杀了三个时辰,头顶上月亮正明,城头上和城下虽然有火光,远处却看不清还有多少乌桓人。只听见城外喊杀声阵阵,王坚砸死了几个乌桓人后,忽然道:“奶奶个熊的,这些乌桓人怎么杀不绝呢。” “大人,那边又有乌桓犬夷来了!”张孝武一手腰刀,但腰刀已经有了缺口,另一只手持矛,死命护在他身畔大声叫道。两人只能多喘几口气,身后跟随的军士又少了许多,两人相视苦笑起来。见犬夷登城,两人继续四处支援,杀得渐渐脱力,却听到了敌人的号角声,随后乌桓人纷纷撤退。 “他们走了!”有人喊道。 王坚一屁股坐在地上,转身看了看张孝武,没力气说话。张孝武也没力气说话,两人彼此默默无言,草原上的寒风吹起,众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忽然之间,漫天的箭矢再一次飞了下来,张孝武眼睁睁看到为数不多的汉军兵卒被箭矢射穿了脑袋,他立即滚到一旁躲在城垛之下,王坚也滚到城垛后,惊讶地说:“那些乌桓人还有箭矢?他们带了多少箭矢过来?城上还有他们的人,他们连自己的人都杀?何其冷血咦!” “犬夷狠起来连自己人都杀啊。”张孝武苦着脸道。 王坚摇头说:“他们人多,杀几个没什么,我们人少,死一个是一个。这波箭雨,我们哪还有守军了。” 忽然,一个躲在盾牌下的汉军士兵露出了脑袋,但是他的眼睛、耳朵和鼻子都在流血,他挣扎着跳了出来,大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