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真不知从哪强行“搜罗”了几百两银子和绫罗绸缎送到殷家的豆腐坊来,让这户普通人家顿时颜面光亮。这绫罗绸缎虽然不如粮食贵重,可在大多数人眼中还是面子十足。罗真又找了当地有名的媒婆,那媒婆从未想到居然有人此时成婚,嫁人人家居然是城中有名的豆腐娇娘,更是高兴,连连跑过去殷家张罗。 周遭百姓越来越多的人得知“神射”今日大婚,急急跑来看热闹,城中剩下的都是老幼妇孺,这会儿帮不了别的忙,但是筹备婚事还能伸得上手,于是殷家更加热闹了。城中但凡有任何异动,守城主将必定知晓,尤其是此时百姓聚集,二十七团将军石敬立即派遣人打探。 得知今日“神射”张孝武成婚,石敬忙将丁毅叫来询问,在听过前后因由,石敬不由得大笑不已,扬言全城当庆此婚礼,又召集了几个军候商议送什么礼。 军候们纷纷拿出此时最没用的珍珠玛瑙金银做贺礼,土城即将告破,金银财宝只是好看罢了,而今一两银子买不到一粒米,更别说珍珠玛瑙了。 问起婚房住处,石敬拍案决定:“那县令狗官全家不是逃走了吗?就征用他的府邸做新房,这是我送给二十七团神射校尉的大礼。” 在这绝望的环境下,兴许有人举行婚礼或者让大家看到了对未来的希望,故而石敬非但不阻止,反而将喜讯告知全城,就连城外的犬夷们也看到了。 张孝武好心帮那殷家老妇,却未想自己成了焦点无论军士将领还是百姓,纷纷将此婚礼当做一种精神的寄托。军民百姓们此时暂时忘却了战争,忘却了亲人的死亡,忘却了城外尚有十万犬夷围城磨刀霍霍准备攻城。 都尉陈台带着几个心腹手下和张孝武直接征了县令府邸,陈台道:“你小子可以嘛,老子当年成婚之时,房不过三间,地不过五亩,你看你院子便有五亩了。”张孝武也是哭笑不得,被邵子夫等人哄抬着推入新房。这间新房是县太爷小妾的房间,圣汉法令规定县令不得带发妻就任,但为解决县太爷的生理需求,多有娶妾豢养婢女。此间新房便是县太爷最心爱小妾房间,布置得很是雅致,也是最干净的,甚至床头还有几分香气扑鼻,端地是做婚房的不二之选。 几个大头兵也是第一次在县太爷家中胡闹,见到好东西忍不住摸摸拿拿,像是下了山的土匪一般,陈台倒也不制止,张孝武好笑道:“除了我新房里的东西,其他的都拿走,都拿走,甭跟我客气,又不是我的东西。” “得咧。” 几个大头兵更加不客气了,连一人高的花瓶也给揣走了,也不知他们拿走那花瓶能做什么。不过可能感觉拿走了新人家的东西不合适,几个人又把东西送了回来,然后纷纷嘲笑对方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匪云云。 罗真派人送来一套喜服,在陈台与邵子夫等人的帮助下,张孝武解了衣甲换上了这套大红喜服。只是临时喜服不甚合身,张孝武穿戴好后倍感窄身,左右伸不开胳膊,不由得道:“这一身,如何作战?” 陈台道:“莫非你要穿着一身去打新娘子?”邵子夫等人大笑不已。 “这倒不是。”张孝武呲着牙,,感觉屁股下左右都别扭。扭来扭曲几次想要停止婚礼胡闹下去,可也知道如今闹大了,外面人声鼎沸,若是停办婚礼,怕是会被大家的吐沫星子给淹死。邵子夫与几个老友看着他扭捏的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纷纷指责他不像个新郎,别让人看不起毅字营的爷们儿。 张孝武道:“大人,你说我这是什么事儿啊?不过就是帮那婆婆一个忙而已,怎成了全城大事?”上辈子他处过几个女友,却因为各种原因而分手,以至于三十二岁依旧单身,他倒是很享受单身的生活。正所谓单身久了习惯了一个人,他反倒对结婚有一些抗拒。没想到前世孓然一身,穿越了反而莫名其妙有个老婆,而且按照地球的标准,娶一个十四岁的丫头,算是人渣中的人渣了。 他不是禽兽,更非禽兽不如,只是觉得荒谬万分,自己的婚礼成了全城人的希望,宛如黑夜之中的一丝烛光,下一秒便会被风吹灭,但众人还是对其抱有期望。这场婚礼已然不是他一个人的婚礼,而是所有人的婚礼,更容不得他拒绝。 陈台喜笑颜开道:“你这小子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多少人想都来不及想,你连聘礼都没掏出来便娶了个如花似玉的老婆,还在这儿抱怨个甚?” 邵子夫道:“是啊,你小子过分了啊,你看那张大牙,多少年老光棍了,都没女人看得上,你小子凭白捡了个媳妇,还在这里唧唧歪歪,是不是欠揍?” 有人起哄说:“你一个典军都尉暴揍典军校尉,也算是整个圣汉独一份了。” “我带出的兵,我揍得,别人揍不得。只可惜,未等我生个闺女,他便娶了别人,当真是个负心汉。”邵子夫大笑,张孝武哭笑不得,心说你这老小子什么便宜都占。 众人也大笑起来,张孝武挠着头,浑身不自在,按理来说大喜的日子大家应该高兴,可现在他只看到所有人都在努力的笑,内心却并未高兴。他也只能配合着所有人,做一件让所有人都高兴的事,迎娶一个从未见过的十四岁女孩。甚至他总感觉也许他们,或者全城,在今晚或者明晚,便将陷入敌手,全城阵亡。 不知不觉张罗到了正,张孝武被“扭送”至门口,骑上了全城仅存的一匹瘦马,带着花轿队伍直奔殷家豆腐坊。殷家的院落因为战事早已破败不做,连主母都给军士们差事,赚一些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