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种人都是靠着主家吃饭的,要是主家只是一味的败光家产,那他们也就没什么出路可言。
就在这个时候,几人的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道泠泠的声音:“如今家里头的老爷夫人就不在,倒是给了你们嚼舌头的机会,不如就全都趁这个时候出府去,也省得叫我们耽误了你们的前程。”
那人小小的身量说起话来却是铿锵有力,竟还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
他眉眼淡淡,继续道:“眼下一直都是赵夫人统管全家,不曾见什么差错,难不成你们是想到赵夫人面前理论吗?”
“奴婢/奴才不敢。”
他们立刻跪在地上请罪求饶。
赵小春虽然管家不久,却一直都是雷霆手段,不过几日的功夫就将底下的这些人管得服服帖帖,故而,谁也不敢到她面前闹事去。
小小的人儿继续开口,声音却是稚气中带着清冷:“既然不敢就管好自己的嘴,省得哪日被人割了舌头去下酒。”
他说罢,便迈开了步子朝着赵二白等人的院子过去。
彼时,赵小春正开了窗子给他们指外头的景色,瞧见人来,立刻就将人给招呼进来。
小小的身子却没差
了任何的礼数:“大伯,大娘,兄长,嫂嫂。”
他一一见过,叫人一瞧便心生欢喜。
“这是员外和先夫人的孩子,吴聪,如今正念书,日后也是能打理外头铺子的料。”赵小春连忙介绍道。
他们看着这孩子天资聪慧,只可惜投错了胎,要是生在平常的人家必然是能够考取秀才的,日后入了殿试只怕也未尝不可,偏偏是个商贾人家,此生都无缘科举之路。
盛夏本就是多雨的,更别说是松兰县,连日大雨。
赵穗穗觉得自己身上都是潮气。
“穗穗姑娘——”
她在廊下快走着,想要去张侬的书房去看自家爹娘寄过来的家书,只是还没到地方,便听到了身后的声音。
她不必回头,便晓得来人是何刚。
在这松兰县里,女子敬重她,换一句‘穗穗姐’,可旁人更多的还是尊称她一句‘县令夫人’,只有何刚不同。
她停下脚步,转过身去:“何刚?有事?”
要是换了平常,她会比现今更加耐心,只是她已经有将近一年的时间没有回家去,她自然是更期盼听到他们的消息。
“穗穗姑娘脚步匆匆的是要去哪?”何刚在松兰县
并没有住处,所以一直都跟着他们住在县衙里头,也比旁人多晓得一些事情。
譬如,赵穗穗与张侬从为有过同房的时候。
他一直感念赵穗穗救他,更觉得赵穗穗的目光与旁人不同,一来二去,自然生了欢喜之心,如今晓得了二人的关系并不如传言一般,他心中自然也是欢喜的。
好歹,他还有些机会。
赵穗穗笑道:“我爹娘……”
她的话戛然而止。
她从不再松兰县提起自己的家事,就是担心会有人利用他们来威胁自己。
若是换了从前,她毫不在意。
她不过是个孤儿,六亲缘浅,可穿越到了这里,一切就都不同了。
夏氏和赵二白没有因为时代的可悲重男轻女,虐待过她,反而是开明,倾尽全部来帮衬赵穗穗,这样的情意自然也就感化了她。
“没什么,去瞧瞧文常罢了。”她立刻改了话头。
彼时,一阵风吹落了树上的花瓣,正好落在赵穗穗的头发上。
何刚没有开口,而是大步上前去,伸手替她拿下了发上的花瓣。
突如其来的靠近让赵穗穗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面色尴尬:“多谢。”
她不敢多待,转过身
,快步往书房赶去。
殊不知,这一切全都落在了张侬的眼里头。
他合了窗子,不去看外头的景致,手中握着的笔却再也写不出一个字,而是化成了一滴墨点。
他承认,他不想叫二人离得那般近。
赵穗穗将三步并作两步,很快便到了书房。
她大口吐息,总觉得和何刚在一起相处怪怪的,便是他的靠近都让她忍不住浑身颤抖,只想逃离。
直到看到张侬,她的心绪才平复了下来。
她探头凑了过去,看到宣纸上的墨点,忍不住打趣:“怪不得王大儒说,写字须得静心,你的心事可是全都落在这张纸上了。”
“你……”张侬看着她抽走桌子上的宣纸,正准备说些什么,却见她放下,拿起了一旁的信。
那是王大儒寄来的,上头满满都是对赵二水的吐槽。
只是赵穗穗看得出来,那话里话外全都是对赵二水的想念,保不齐王大儒哪一日便因着日子无趣又搬回京城去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