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伯,食烟。”
南易走到传达室的窗口,递出一根烟。
“你搵哪个?”
传达室的老大爷看看南易左手的烟,又看了看右手的烟盒,并没有接烟。
南易把右手的烟盒放在窗口上,左手的烟搁到自己的耳朵上,腾出手来从军挎里拿出自己的工作证和介绍信。
“阿伯,我是京城亚清公司的,你看一下,我想找你们的庞副厂长。”
老大爷看过南易的工作证和介绍信后问道:“亚清公司是什么级别的单位?”
“正处级。”
“做什么的?”
“百货大楼,我这次过来,就是想和你们庞副厂长谈谈我们亚清公司卖你们长天酱油的事情。”
听到南易这么说,老大爷顷刻从漫不经心变得热情,站起来指着大门里的一条路说道:“你沿着这条路一直走,走到头就可以看到一栋三层的小楼,那就是厂办。”
“好,我知道了,谢谢阿伯。”
丢三落四的南易把工作证和介绍信收了回来放好,沿着老大爷指点的方向往厂里走。
过了几分钟,南易又通过一关,坐在长天酱油厂副厂长庞海天的办公室里。
庞海天,1982年,26岁的他大学毕业被分派到长天酱油厂担任技术员,用了不到两年的时间就爬到了副厂长的位子上。
长天酱油厂不大不小,五十年代公私合营期间,由25家古酱园合并而成,如今的工人有几百个,两年,两人之下,数百人之上,可想而知庞海天是个不一般的人。
热情的招待南易坐下后,庞海天就说道:“南经理,年轻有为啊,这么年轻就当一家公司的总经理。”
“庞海天,年轻有为啊,两年就当上副厂长。”南易心里回了一句,嘴里却说道:“庞厂长过奖了,我这个经理可做不得数,亚清公司是合资企业,外资其中一个股东就是我的亲戚,说好听点,我是被举贤不避亲,说难听点,我就是靠着裙带关系坐上经理的位子。”
“南经理谦虚了,你们亚清公司我有所耳闻,闹出的动静很大呀。”庞海天微笑道。
“动静是不小,可还没到正式登台亮相的时候,现在我们亚清还在苦练内功,一边在寻求兄弟单位的支持,这不,今天我就来寻求庞厂长的帮助了。”
“南经理别这么说,我们长天酱油能卖进京城,这是我们长天酱油厂的荣幸。”庞海天顿了顿,又说道:“你们亚清公司怎么从厂家拿货的我也听说了,一年的账期是不是长了点?”
“庞厂长,一年的账期并不算长,我们亚清公司本着诚信经营的原则,说是一年就是一年,一天都不会拖,只要时间一到,我们马上就会把货款打到贵厂的账户上。
另外,我们亚清公司和国名银行的关系很好,我们是国名银行的信得过单位,只要拿着我们亚清公司的供货合同,随时可以去国名银行贷款。”
亚清公司将来的资金会存在国名银行的账户上,南易已经和范光复商讨过“贷款”的事情,只要本息不超过亚清的应付款,亚清的供应商可以随时找国名银行贷款,亚清自动成为其担保方。
这操作等于亚清当了一回拿存款当抵押贷款的傻子,国名银行一点风险都没有,自然不可能不答应亚清的合作请求。
从个人层面来说,南易送给了范光复一个大人情。
南易这么一说,庞海天稍微一琢磨就明白里面的道道,他苦笑一声,说道:“南经理,你们亚清公司的算盘打的太精了,好处都被你们拿走了。”
“庞厂长,这精不精我们另说,我可以保证我们亚清公司绝对是讲诚信的,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合作条件我也是说在明处,贵厂能接受我们就合作,不能接受我们就不合作,选择权在贵厂,而不是在我们亚清公司手里。”
亚清的账期模式能够运转起来和地域离不开关系,此时的国内有两个半城市有着非常特殊的地位,京城算一个,沪海算一个,羊城算是半个。
把自己的产品卖进京城,这对地方上的企业来说,有着非常特殊的意义。
这种意义,夸张点说,就犹如一家刚开业的服装公司在香榭丽舍大街开旗舰店,犹如一位篮球爱好者在nba全明星赛上首发。
长天酱油是不错的酱油品牌,可它的名气只集中在粤省一地,更确切的说是以弗山为中心的周边几个城市,走出粤省,打入京城,对长天酱油厂来说,有非常积极的意义。
庞海天思考了一下,说道:“南经理,一年的账期我们长天不是不能接受,只是这个事情我一个人做不了主,我需要和厂长商量一下。”
“当然,这是应该的,只是最近的事情比较多,明天我就要去香塂,没时间在弗山多作停留,等有结果,还得麻烦庞厂长给我挂个电话。”
“没问题。”庞海天痛快的答应了一声,又说道:“南经理有没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