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雨,是飘逸的诗,是缠绵的曲。
自然的来,来得不急不躁不愠不火;平静的去,去得无牵无挂无拘无束。既不像春雨那样细细软软,也不似夏雨一般大吵大闹,更不如秋雨那般沉默。
冬雨让万物懂得:不要留恋春花的娇艳,不要放弃夏天的激情,不要沉迷于秋天的丰硕,不要在冬季里拒绝活力。
它总以一种平淡的态度,一个宽容的气度,一个深情的眼神,来对待所有人的所有行为。你关了窗,掩了门,它依然声声入耳,萦绕在心头;你打开门窗,它仍然是点点滴滴……
方公馆客厅有壁炉,此时,里面的木柴已经被点燃,散发着温柔的红光,哔啵哔啵的发着声响。
宫雪从二楼给自己收拾完房间下来,就看到南易慵懒的瘫在沙发里,手里捧着一本书,全是外国字,她居然不认识。
身上穿着一件咖啡色的高领粗织毛衣,袖子很长,往上挽了点,露出一小节手臂,他的边上还摆着一个茶盏,白烟羞涩的往外漂浮,慢慢、淡淡。
“没和他接触过的人,肯定会误以为他是谦谦君子,太有欺骗性了。”宫雪暗思了一句,走向南易对面的沙发。
“你什么时候才会帮我解决家里的麻烦?”
“急什么,不是跟你说了么,先让你家人歇几天,很快就会有结果,你难道自己没有感觉到事情已经在变化了么?”
“变化?”宫雪想了一下,说道:“变化是有,昨天我回去以后,家里的电话没响过。前些日子,陈孟一天好几个电话来威逼利用。”
“爸妈说好日子总会来的,黎明前的黑暗不会太漫长。”
南易随口应着,眼睛盯着手里的书,右手拿着笔,不时的会在书上画一条线,把要点给标注出来。
“你在看什么书,我看封面上是麦田,不会是《麦田里的守望者》吧?”
“看来你也接触了不少外面的文化,《麦田里的守望者》好像还没有版吧?”
“今年上半年,我刚去过羙国。”
“喔,我手里的这本是和麦有关,不过不是什么文学作品,是国外农业专业的校内读物,讲小麦病虫灾害的。”
“……”
南易的回答,让宫雪内心刚刚升起的关于南易谦谦君子的美好,瞬间崩塌,你说,这么好的意境氛围,手里不拿本《莎士比亚》,也得拿本《闲情偶寄》啊。
小麦病虫灾害,真破坏气氛。
不得不说,宫雪的转变很大,昨天还在担心未来,今天却已经有点融入这个宅子了,这里和她想象中的小布尔乔亚生活简直一模一样。
如果能和《我们太太的客厅》里描述的一样,客厅里高朋满座,大家畅谈艺术和思想,那就更好了。
“小麦……为什么不是哲学?”
南易可不知道宫雪肚子里的风花雪月,他还是继续看他的书,他手上的书里真有座黄金屋,他得尽快研究明白怎么把黄金屋搬出来的办法。
铃铃铃,电话铃声打断了宫雪的宁静,她对面的男人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电话机的旁边接起电话。
“谈妥啦?股份啊……按道理说,他的配方可以占到五成以上,可我们必须把着控股权,嗯,我觉得六四是一个很好的比例,也不算亏待他。
对了,他的配方是属于我们和他的股份企业的,而不是属于他个人的,跟他说,你马上就会去其他国家申请专利,专利持有人是企业,而不是他个人,要是他个人,他凭什么拿四成股份?
有配方只是第一步,后面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你跟他好好说,一个产品要推到市场需要什么步骤,又需要多少花费,说清楚了,合伙人之间一开始就埋下芥蒂,以后还怎么合作?
人,不用带来见我,我不出面,你就是代理人,你就是老板……对,一切你全权代表。
为什么?
很简单,他还没资格和我谈合作……
没钱了?知道了,我让人给你送去,动作快一点,工厂要开在沪海。”
宫雪看到男人挂掉电话,又马上打了一个电话出去,先是她听得懂的普通话,然后就是日语,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段,复又把电话挂了,走回沙发继续看书。
“嗯,这是一个有学识的纨绔子弟。”宫雪给南易下了一个新的定义。
一个上午,宫雪看男人就在看书中度过,到了中午,他又去厨房先把碗给洗了,然后做饭。
上午,她故意没洗碗,区区的两毛钱,她还就不挣了。
“这个男人脸臭,不过倒是挺细心。”宫雪看到南易做红烧肉的时候,本来只放了半勺糖,可犹豫了一下,又多加了一点,这应该是在照顾自己的沪海甜口。
“蛋饺、黄豆芽炒油豆腐,这都是我爱吃的菜,不,沪海人爱吃的菜,他应该不知道自己的喜爱。”
吃饭的时候,南易还是拿着一张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