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淦沉默了片刻,幽幽地说道:“我当然知道战斗机正在制造,可没有几个月的时间怕是造不出来吧?我也不想与鬼子飞机硬拼,但你也知道,这架飞机经过改装,又装备了破甲燃烧弹,若与同等日机相遇,胜算很大。
而且,这架飞机上的日军标志都未擦掉。陈司令不是也说过,在根据地上空若是遇到日机,说不定能令日机判断错误,造成偷袭的机会呢!”
“你……”冷战停顿了一下,沉声问道:“这几天,我早看到你和狄云翔每天嘀嘀咕咕,你和小狄到底要干什么?说实话吧!”
“报仇。”叶淦简短地说出了原因,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当然不是蛮干硬拼,我和云翔商量好了,明天驾着飞机向东,到左云附近转一转。如果能碰到机会,就干鬼子一下子。要是没有,那就返回,全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飞到左云不过200多里,最高航速都不到一个小时,从时间和油量上看,根本算不了什么。冷战沉思了一会儿,觉得倒也可行。关键是导航,如何能准确找到左云。
“我和云翔仔细研究过地图,精确计算过距离,
选择了最可靠的飞行路线。”叶淦似乎猜到了冷战的顾虑,开口解释道:“先沿着长城向东北飞,飞半小时,往右一转就到了。”
“你俩是要我给打掩护?”冷战叹了口气。
“陈司令要是事后怪罪,我和云翔就说是迷航,或者直接承认错误,也不会怎么样。”叶淦说道:“你就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今晚把油料和弹药偷偷给准备好就行。”
好半晌,冷战才无奈地说道:“好吧,我帮你们这一回。你们……唉,可要顾念陈司令的苦心,千千万万不要冲动,把这唯一的教练机完好地开回来呀!”
叶淦沉默了一会儿,用力点了点头,说道:“我们会非常非常小心,也一定会安全返回的。”
冷战对叶淦非常放心,不单是平常看人品,叶淦和鬼子有灭门的大仇。肯定不会飞去找鬼子的。
而国府军现在和八路军起码名义上是一伙的,他也没理由飞去找国府军。
最重要的,狄云翔是他冷战的亲小舅子,怎么也不会坑姐夫吧。
……………
重磅炮弹不断爆炸,土地翻滚着,如同沸水一般。
一声声的爆炸仿佛就在耳边,在死亡的
阴影下,人们会濒于崩溃,会乱喊乱叫,甚至乱跑乱跳。
一只手忽然伸过来,紧紧按住了新兵杨福财,不让他起身。杨福财焦急地回头看去,硝烟中露出来的,是班长沉着的面孔。
炮弹不住地在战壕附近爆炸,巨大的声浪几乎要撕裂人的耳膜。大片大片的泥土被掀翻,如雨点一般四散。班长狠狠拍打着杨福财,直到他冷静下来,才示意他照着别的老兵的动作来。
说是新兵,杨福财也是经过了训练的,甚至打过几次小仗。但这样的炮击还是头一次碰到,造成了短暂的头脑混乱。
抱头蹲立,张大嘴巴,杨福财重新蜷缩进了防炮洞,班长这才弯着腰在战壕中挪到了别的地方。
爆炸如炸雷就在耳边响起,世界仿佛就在脚下翻转。杨福财看见斜对面的猫耳洞里蹲着个老兵,一脸的平静,对爆炸、硝烟和纷纷落下的泥土熟视无睹,还冲他挤了挤眼睛。
这个小动作让杨福财顿时觉得放松起来,他想挤点笑容作为回应,但脸上的肌肉只觉得僵硬。
炮弹依然在不断地落下,并向阵地后方延伸过去,落下来的炮弹的威力和频率明显减
弱,应该是鬼子的九二步兵炮或者75毫米山炮。
杨福财看到对面的老兵明显有了放松的姿态,抓过旁边的枪,认真仔细地检查着。他也有样学样儿,有些冷冰的家伙给了他更大的安慰。
一种尖厉的声音在炮声中响了起来,杨福财还能隐约听出那是准备战斗的哨声。他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等着另一个信号的发出。
熊原早造举着望远镜,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镜筒的视野中,似乎在看一场绚丽的烟火表演。
在城关镇镇外围轻松突破了敌人的防御阵地,他亲率的这一路日军的前进速度有所加快。在侦察飞机的报告中,他知道敌人正在向第二道防线……合启镇集结。
显然,敌人放弃了大半的骚扰袭击,是准备在城关镇组织更多的兵力、更坚固的防线,与皇军决一死战了。
而就在今天的上午十时许,熊原早造信心满满地率队抵达了城关镇。按照时间推算,友军应该早晨从怀仁出发,南下左云;
只要击破当面的敌人,两路人马便能会师于左云城下,挫败敌人围攻左云的痴心妄想。
虽然敌人设置了纵深防御的阵地,足有将
近两公里,但熊原早造认为在炮火猛烈轰击下,在坦克、装甲车的冲击下,击败敌人是毫无疑问的。
望远镜中,炮弹在敌人的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