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峰和尹文才的心刚才已经到了嗓子眼,这时见峰回路转,这才稍稍放下了心。
但是二人都很奇怪,常敬宝这个老鬼子,这个时候为什么会一改以往的个性,帮起陈天民来,难道他平时都是装出来的死硬,其实却是个胆小鬼!
想到这个老东西也在车里被人用枪顶着头,说出了心里不愿意说的话,二人的心情不禁都莫名其妙地好了不少,既很解气,又为自己的怕死找到了理由。
鬼子兵搬开路障,陈天民一脚油门,当先出城。
麻生二郎有些后悔得罪魏峰,追着他敬了个礼,魏峰睬都没睬他。
弃暗投明的心理终于再次占据上风。
尹文才何尝不是如此,二人望向陈天民的目光,终于都充满了由衷的敬佩。
这人看上去年纪轻轻,也就是二十出头的样子,但是性格居然如此沉稳,整个过程他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陈天民却始终不急不躁,沉得住气。连说话声音都没有任何改变。
传说中的人物果然是不一样,单是这份老练,就是他们二人一辈子都练不出来的。
这是天生的气质,后天无论怎样培养,也培养不
出来。
“陈司令!您年纪不大,但是沉稳老辣,胸有城府!在下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啊。”魏峰并不算拍马屁,这句话百分之八十是真心真意。
尹文才也叹道,“刚才我也吓到哆嗦,要不是陈司令那一句冷静,我只怕就要大喊大叫了,想不到危急时刻居然也能过关,真是让我汗颜无地,差一点丢人了。”
见他们二人由衷的敬佩陈天民,后座的战士也道,“这算什么?我们陈司令大风大浪见得太多了,他曾经逼得鬼子一个少佐大队长自杀,我们根据地最开始只有二十几个人,是他带着我发展到现在上万的群众和战士。”
尹文才和魏峰啧啧称奇,又吹捧了几句,尹文才这才问道,“陈司令!据我所知,这个苍井保表面和善,背地里阴险狡诈,是个死硬反H派,陈司令是怎样让他改弦易辙的呢?”
魏峰哈腰道,“卑职也很想知道,陈司令这一招妙棋是怎么走出来的,真是神鬼莫测啊。”
陈天民哈哈一笑,“我可没什么妙招,我就是告诉刘友文让他给老鬼子换了一副眼镜而已。”
魏峰和尹文才面面相觑,都
没听明白,为什么换了一副眼镜就改变了所有人的命运。
原来,陈天民得知苍井保是鬼子的特务头子之后,就知道想抓日伪高官,树立悔罪典型这个想法,在苍井保身上算是行不通了。
不过陈天民往深想了一层,抓他的时候既然他没有拼死反抗,就说明他也并不想死,这是不是因为他并不知道还有清楚他底细的人也被抓来了。
确实魏峰要是不揭穿常敬宝的真面目,根据地是不会给他开公审大会的,所以只要隐瞒住魏峰和尹文才被抓的消息,这老鬼子大概率会为了保全自己,配合大家出城。
反正只要不枪毙,他就有可能活着回来,大不了和八路军交换战俘。
于是陈天民让刘友文把他的眼镜给常敬宝换下来。
根据情报,常敬宝是个高度近视,没了眼镜,面前两米的东西都看不清楚。
刘友文有个墨镜,是抓伪军的别动队,从一个伪军特务那儿缴获的,只是后来镜片碎了,刘友文就找人在镜框上安了一对儿平面镜,也就是没度数的白板镜片。
看上去像个特务而已,完全是为了配合身份。
常敬宝被换了眼
镜之后,即使跟在头车后面,也完全看不清前面的情况,就算跟他说前车是辆黄包车,他也只能选择相信,因为自己完全看不到。
果然如同陈天民的分析,他被抓的时候抱着一丝侥幸,认为八路军不知道他的具体身份,就算不放了他,大不了交换战俘而已,用不着玩命儿。
于是刘友文见前边情况不对,开车窗让他说话,他立刻发声,帮车队出了城。
事后陈天民审讯他的时候,提起这事儿,气的老鬼子恨不得撞墙。
魏峰和尹文才听了陈天民的解释,都是只有感叹,这就是胆识啊。
这样的牌太险了,就算给他们二人,他们也不敢打。
陈天民不但敢打,还打的非常坚决,就像手有王炸一样。
“这家伙既然是鬼子老牌特务,树立悔罪典型是不可能了,那么护送咱们出城就是他最后也是最大的价值了,还好,他做的不错。”
陈天民夸了一句,最后又加一句,给常敬宝定了性,“但是功不抵罪!公审大会该开还是要开。”
魏峰和尹文才都是暗暗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看上去英气勃勃的小伙子,开口就能定人
生死,可怜在太原城无人敢惹的老鬼子,居然被他从老巢里给抓出来,带回根据地开公审大会枪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