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大厅里面窃窃私语,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伊凡则暗笑不已,他看到罗伯斯庇尔男爵再三询问那名报信的仆人,额头上直冒虚汗,尖尖下巴第一次因为脸上阴霾过重显得相对宽阔。
这个手法粗糙的野心家完全没有想过被自己的毒害的人竟然还能清醒过来,而且听仆人说对方很健康,头脑没有糊涂的迹象。
这就大大不妙了。
罗伯斯庇尔男爵正在快速回忆自己的所作所为,看看自己的行为是否隐秘,最好不好留下把柄。
伊凡知道罗伯斯庇尔男爵的行为中的一切漏洞,但是他根本不打算揭发出来,因为这对自己的家族一点好处没有了。
现在马萨林已经醒过来,这代表宫廷的税务体系会继续执行下去,而道林家族则会站在马萨林的身后闷声发大财。
也不算闷声,知道这件事的人还蛮多的。
根据道林爵士的说法,孔多塞侯爵和市长都是知情人。
玻璃窗户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好几只草杜鹃越过了其他花卉,将自己肉质茎叶伸到了窗台的边缘。
它们的花瓣大而卷曲,围绕着毛茸茸的黄色花蕊,做出伸展腰背优美姿态。
在深色花盘的中间,褐色点点排列组合,那是正在开放的蒲公英,只要被风一吹,种子们简直就像是绵羊,一团团拥簇在荆条中间。
植被不丑,但是杂乱。
拿着仪仗的仆人经过,却表现得神色平常却若无其事。
市长的意思是希望所有都能在此地的庄园里面吃下一顿便饭再离开,不过夏绿蒂伯爵夫人却朝着身边的男人小声地讨饶,自己的家厨师和厨娘因为昨天的那顿丰盛的晚宴已经过于疲惫,自己干脆放了他们几天的假期,
现在庄园里面除了两个厨娘之外,只剩基本维护打理的仆人,肯定满足不了大厅里面这么多贵族的饮食需求。
于是孔多塞侯爵提议大家干脆先回去,等到下午的时候再过来拜见秘书长大人。
如果秘书长的身体还有些抱恙、需要安静地修养的话,这么多的人不免有些嘈杂。
这段话得到大家的认同。
他们都觉得一位曾经中毒的男人最好可以休息一段时间。
事实证明,就像那位仆人的说得那样,秘书长的身体情况远比他们想象得的还要好。
下午的时候,伊凡就自告奋勇地走到台前,为马萨林检查身体,并且十分确切地表示他的身体健康无比。
“是的,秘书长的身体非常健康。”
伊凡看着马萨林红光满面的脸庞,默默补充道:“在昏迷的时间里面,他的身体一直在自我恢复。在之前我看到马萨林的手臂附近还有一些水肿,是分利的标志,他的病完全好了。”
“不可思议。”
马萨林本人笑着说道:“我完全没有知觉的,不过我本人倒是做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梦境。梦境中我因为这次的税务改革,受到了国王的嘉奖,他亲手为我佩戴爱国者勋章。”
“老实说,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人得到这个东西。”
他摸了摸花瓶:“我也不确定那就是是一个梦境,还是上帝给予我的一个启示。如果可以的话,能让我哥哥见证就更好了。”
罗伯斯庇尔男爵谄笑一声:“您在这场工作的贡献大家有目共睹,我想应该在您回去的时候,请市长先生为我们一起写一封信件,好让宫廷知道您的为此付出的汗水。”
孔多塞忽然询问:“马萨林阁下,您的身体真的好了吗?”
“我也不确定,照理说我不应该昏睡如此之久。”
马萨林摸了下自己的肚子,那豪华精美的服装因为主人的呼吸而缓慢膨胀而缩小,一些雕刻基督图案的金属纽扣因为这种韵律特别的口子而颤动。
站在旁边的唐·塞拉脚步有些虚浮,可能是有些季节性过敏的关系,他鼻子周围一圈都变得红肿,生理性的缺氧让他的大脑不太好受。
因为想要在自己的上级面前保持严肃,红色的服装极度张扬,胸膛挺立得就像冲了水的猪尿泡。
因为没有人和他聊天,唐·塞拉一度陷入郁闷,体虚的身体开始摇摆。
伊凡注意这个家伙,心中暗自思考这个人不会要晕倒了吧。
不,没有。
男人脸上的血色消退了不少,但是他的精神再一次紧绷起来。
这是什么味道?
狼犬般的鼻子在不断耸动。
刺激的气味、消磨一切的腐败议员、甘甜的口腔感觉。
唐·塞拉觉得自己的身体简直失去了控制,他的手臂如同木偶的关节,在查处了细绳之后,便完全耷拉在地面,身体的重心一而再再而三的转移,脖子的后面的虚汗开始的粘附内衬,顺带着整个世界都开始灼热起来。
“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