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干搬运的工人——死去了...听说是一个叫做尼桑艾的人...好像是有野兽闯进来了...有人看到了,也有人听到了....是狼嚎的声音。」
「...他们都说下城区很危险...所以如果..如果...」
「我知道了。」
伊凡打断了她后续对话,行李已经收拾好了,如果只是有狼跑到城市里面来的话,无论究竟有多少匹,爪子有多锋利,也不可能影响到自己在庄园和市厅花园里面的生活。
「告诉你的母亲,房间给我留着。」
「过段时间,道林家族的管家会遣人把钱送过来。」
「那么再见了。」
驽马的脚梯在地面上发不出清脆的声音,即便是这样它行动起来的依旧是少女难以追赶的距离。
茉莉就呆在原地,附近各色服饰、年纪的行脚商往来反复,却不曾在她翡翠般的瞳孔下留下丝毫踪影。
那副场景正如《少年维特之烦恼》中描摹的那样:马车停在会场门前,走下车时简直就像是在做梦,完全迷失在暮色苍茫的世界里了,连从灯火辉煌的大厅里对着我们演奏的音乐都没有听见。
远处吟游诗人开始颂念最后一段篇章:
【请允许我成为你的夏季】
【当夏季的光阴依然流逝】
【请允许我成为你的音乐】
【当夜莺和金莺收敛了歌喉】
当她回过神来,准备为他收拾一下房间,发现原本安置在厨房桌子上的点心少了一块,原本无声的乖楞模样就像是碰见的仙女从井口走出。
终于露出了明媚纯洁的笑容。
「真好。」
......
如果让伊凡再一次选择的话,他一定会选择听从茉莉小姐的建议,多多小心野狼;如果让伊凡再一次行动的话,他一定不会在聚会上大出风头,向一位头脑不清的骑士表露自己医师的身份。
没办法,权利和野心挟制了一切善良和公益,所谓的山野悠闲成为惹人发笑的段子。
一位正在寻求地位的贵族不是可能在名利场不动不摇的,头衔的进阶代表了某种程度的重新分配。
核心利益受到损失所带来的的抵抗是难以严明,往往需要家族全部分子一起努力,否则稍有不慎就像马萨林一样身体垮塌、昏睡不醒!
配餐室大门「轰」的一声,裂开了。
和茅屋草垛相比,人们头一次发现贵族的家也不是那么结实。
.
伊凡反应得比较快,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几步,但是他同样惊骇于这里可怖怪物突然从神话传说中冒出来,黄褐色的眼睛,皮毛上沾满了一种难闻的气息。
灰黑色的毛囊从根部开始扁塌、恶臭至极。
毛与毛相互间粘附在一起,斑秃的肌肤就像是一颗摇摇欲坠的老槐树,肌肉纹理向外凹陷,块状的瘤子拥挤攀附比秋天集市上的石榴还多。
黑筋强壮有力,简直是考古学家最好的凸透镜,可以不费力地将骨子里的残暴映照出来。
「唐·塞拉....唐....拉!?」
「骑士先生?」
伊凡心中不断涌现胆怯、惶恐的情绪,那双漂亮的靴子首先变得毫无分寸。
这并非说他是一个毫无勇气的家伙,实际上对比后世热衷极限运动的年轻人,现世无恶不作的强盗,他胆量和头脑都是出色而非凡的。
但是有些事情,人类始终不会做得比较他的同伴更好。
当恺撒带领3万人左右在以撒莫登录,庞培、西庇乌的后代难道会不如手底下的平民军官。
他们接收到的教育和血脉中流淌的智慧,足以让他们超越唱着拟剧、争夺七鳃鳗的同龄人。
因为有些人天生就是王者,即便他们信奉「童心不可毁灭」的无趣俗语,不就葡萄酒就吃「茶点」,也不会有人比他们做得更好。
唐·塞拉一动不动地站在前面,脸色苍白,胸膛笔直而有气度。
和他神勇的表现比起来,某些人应该反省自己怯弱。
「来不及惭愧了!」
「骑士先生是一个勇敢的人,可能是他曾经收到过军事训练,搞不好还参与过卢西塔尼亚的战争。从现在的情况看来,这是一位值得尊敬的人,早知道就不在心里鄙视他了。」
伊凡怀揣歉意的想法完全是一带而过,他更多的是想,怎么利用这个有点蛮力的士兵拖住对面这个怪物,好让自己及时撤退。
仅仅是撤退而已。
几百年前,十字军清剿欧罗巴周边的异教徒的时候,爱斯巴尼亚的理查国王充分考虑到哈丁会战的教训,率领英格兰部队表面上撤回了阿卡,让萨拉丁后续的奇袭转变成了基督徒通打落水狗。
这上面这段语意中,伊凡觉得自己应该学习理查国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