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班室的小曹并一位诸剑山分给档案社的卫兵,皆立在车外等候。
上得车后,许舒报了“庸园”,卫兵发动汽车,轰隆隆地朝得胜门进发。
许舒前一段时间,也在东都城内住过最奢华的云顶酒店。
奈何,那段时间,他基本都窝在房中,炮制论文,根本不曾仔细领略过东都的夜景。
此刻,公羊车穿行在得胜路上,如织的游人,辉煌的灯火,栉次鳞比的各种风格的建筑,浸润在花香、酒香、菜香中,一起勾勒出东都的烟火风情。
若不是赶时间,这优美夜色,伴着习习晚风,许舒真想下车来,在这街市中漫步徜徉。
二十分钟后,公羊车抵达庸园。
他虽没在东都好好逛过,可庸园的大名,他在春申时都听过,毕竟南张北庸。
张是张园,庸自然就是庸园了。
张园在春申是什么地位,庸园在东都就是什么地位。
这座占地近两百亩的古园林,坐落于东城,半开放式的园林,不仅有醉人的亭台楼阁、小桥流水风韵,还开设了戏场、舞厅,赌坊,亦设有演讲台。
可以说,三教九流都能在此处找到适合自己的乐子,各类思潮和学术报告,也可以在此闪现思想的碰撞,绽放出各色智慧的花火。
而今晚的庸园,则被许家重金包下,举办许老太君八十寿诞。
庸园有八门,许舒特意叮嘱了从侧门进去,公羊车便在东侧门停下。
许舒阔步入内,小曹叮嘱卫兵两句,跟行而入,却刻意和许舒隔开两米距离。
门子在验了许舒的请柬后,诧异地盯了许舒二人一眼。
小曹紧走两步,追上许舒,低声道,“社长,老太君八十寿诞,是不是该备些礼物。”
许舒道,“礼物都备齐了,你不必操心,找个地方落座,该吃吃,该喝喝。”
小曹俊脸一红,暗怪自己多事,退开到一旁。
东侧门入内,所见只是庸园一角,竹林、鱼池,皆布置得巧具匠心,尤其是鱼池底部皆装了彩灯,引得锦鲤、金鱼来往其间,将这一角的风景装点得生机勃勃。
许舒本无心赏景,但庸园的风致,实在有独到之妙。
他的脚步不知不觉慢了下来,行到一处石拱桥上时,游玩的兴致,终于被疾步而来的许环山扑灭。
许环山早将许舒的画像,分发给所有的门子,许舒才从东侧门进入,许环山就得着信了。
“好歹是亲太奶奶八十寿诞,你好意思空手而来,真是,真是……”
许环山胸膛不住起伏,强忍着没怒骂出声。
许舒哂道,“咱们之间,还用得着虚情假意?”
许舒哂道,“我就在园中闲逛,你自去忙你的,等你那边结束了,咱们就凑在一块儿,盘盘总账。”
许环山深吸一口气道,“好好好,再好不过。
不过,你既然来了,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魏周以来巨族,江左有数门第’的风采。”
说着,他阔步向前行去,西行二百米,绕过一片竹林,便见一面迎宾壁上,张贴着大红纸,上面刊登者来客的名姓,礼单。
一眼望上去,许舒也暗暗吃惊,上面还真的贵人云集,不仅有朝中重臣,更有为数众多的勋臣。
适才许环山自吹什么“魏周以来巨族,江左有数人家”,许舒就险些没笑出声来。
旁人不了解许家底细,他可是早查得明白。
入主档案社以来,他第一时间,就是翻看和许家有关的资料。
不然,连许停云给许环山背锅那过去十几年只有当事人知晓的事儿,也被他翻了出来。
在许舒的评价体系中,许家就是东都仕宦圈子接近垫底的存在。
可眼前这迎宾壁上的礼单,却着实让许舒意外。
在他看来,以许家的底蕴,绝不至有如此的体面。
许舒的短暂失神,许环山瞧在眼中,脸上写满得意,“小子,别以为我家让你认祖归宗,是看上了你现在的位份。
和家族比起来,你个人算得什么?
你不是以为自己挺了不起,是当今有名的俊彦么?今日我便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顶级的俊彦圈子,敢不敢跟我走?”
今天,不仅是许老太君的八十寿诞,也是许家难得的荣耀时刻。
早在许松年嫖宿案被曝光时,许松年便向许老太君谏言,过个八十寿。
当时,许老太君一眼就识破,许松年为她老婆子办寿宴是假,是利用她老婆子最后的一点余晖是真。
昔年,明玉帝为拉拢朝中朝臣、将领,曾将宫中的一批宫女,赐予这些朝臣、将领为妻、为妾。
许老太君便是其中之一。
一甲子过去了,这些宫女们有不少混成了封君、命妇,他们的子女也都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