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劲松的说法,钟甄并不陌生。
事实上,他很赞成这种说法。
大周自鼎革以来,除了最开始的一二年比较动荡。
随着执政一系的人马完全控制了朝堂,这两年来,大周各地确是越来越平稳了。
除了南疆有些动荡,全国称得上安泰。
最为明显的变化,还体现在兴周会的力量扩充上。
以往,兴周会每到一地,反宪政、立皇统、复皇周的大旗一竖起来,总能快速积蓄力量。
但近年来,这种情况在快速消失。
并且,当今朝堂快速拥抱超凡,各种超凡组织迅速筹建,力量急剧扩充。
兴周会再想兴风作浪,代价往往超过成果。
从内突破已经希望渺茫,兴周会高层自然希望从外部打开缺口。
随着眼界的提升,钟甄也很认可这种方案。
不说别的,若是能统一乱星峡谷的力量,挥师大周,必如席卷。
他此来乱星峡谷,就是来联系、发展、壮大力量的。
选择绿柳盟做突破口,也是深思熟虑的结果。
没想到,凭空杀出个姓陈的,不仅夺走了他钟王孙的风光,连带着大风妖核,也被消耗掉。
看似消耗掉的是大风妖核,实则消耗掉的是他钟某人在左群峰面前的功劳。
而近来这一阶段,左群峰正为许舒心烦,钟甄屡次要求接触,都被左群峰婉拒。
钟甄深感困顿,自然消沉。
“左群峰向来锐意进取,有一统摘星峰之志,重现摘星峰原峰主张贤我的风光,为何不愿和我们商谈?”
农劲松探手出亭,接了几滴雨水。
钟甄摇头,“好像是因为新晋的副盟主,弄出不少风波。”
“新晋副盟主?夏大山呢?”
农劲松是个精细人,他既来辅佐钟甄,功课做在前头,对绿柳盟高层人士了解极为全面。
夏大山是绿柳盟副盟主,是这次兴周会攻略绿柳盟的重要人物。
农劲松对夏大山研究颇深,不仅清楚夏大山的阶序、实力,连夏大山爱喝葡萄酒的细节都掌握了。
钟甄适才也只是略述了宴会上的经过,很多细节便隐去了。
此时,农劲松过问,他便说起了段金刀赌斗的具体细节。
农劲松听罢,略带遗憾地道,“果真是不顺,夏大山若在,很多事都好办得多。
黄达发呢,有没有动静儿?他是左群峰谋主,如果搭上他的线,行动会轻松很多。”
钟甄眼含讥诮,“快别提这位黄军师了,左群峰五十寿宴,他都不敢现身。
如此鼠胆,简直令人嗤笑,真不知他在大周的泼天名声,到底是怎么来的。”
话至此处,钟甄一拍栏杆,“对了,险些忘了件大事,许舒死了。”
“什么!”
农劲松连退三步,双目暴凸。
蓦地,他又急进几步,扯着钟甄袖口急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消息当真准确?”
他太难以置信了,自加入兴周会以来,他见过不少天才。
但能和钟甄一较高下的,只有许舒。
金银岛之行,农劲松没有参加,但许舒干下的事儿,农劲松门清。
定陵之战,是农劲松全面操盘,虽然最后也得到了传国玺,但到底没了溃散龙脉,还走失了怨尸,说不上成功。
在这之中,许舒又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再后来,凌天放、林啸山、林停墨等重量级人物,先后丧命于许舒手中,以至于兴周会不得不全面溃缩环春申区域的力量。可以说,许舒以一己之力击溃了兴周会在春申一带发展的野望。
如此种种,每每想起许舒,农劲松便觉头疼得厉害。
此刻,钟甄忽然告知,许舒殒命,农劲松实在难以置信。
左群峰寿宴上,钟甄亲眼所见许舒人头,事后,他也了解过许舒殒命的细节。
在弄清了是左群峰下了大气力,利用传送阵配合十殿阎罗烟,无差别攻击、杀戮,钟甄才终于确认自己的梦魇确是消散了。
听完钟甄讲述细节,农劲松深沉一叹,“也只有黄达发这样的毒士,会同左群峰这样的狠人,想出如此绝户之计,才能功成。
说来,许舒也算是惊才绝艳之辈,就这般殒命,只能叹一声时也,命也。”
钟甄讥道,“许舒向来假仁假义,他不常感叹要杀身成仁,舍身取义么?他如今也算得偿所愿,庶几无愧了。”
他话音落定,农劲松忽然愣住。
钟甄连唤数声,农劲松才醒转过来,忽地,他脸上现出个比恶鬼附身还恐怖的表情,随即,道出一句令钟甄毛骨悚然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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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风未动蝉先觉,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