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要走后门。 可是,毕竟是第一次走后门,她竟有些说不出口。 犹犹豫豫地说道:“大仓,你都二十二了,怎么还不找对象?咱们家可不是没条件!” “不急,现在不是以前了,晚婚的多了,再说像以前那样不到登记年龄就结婚,是违法的。” 表姐说道: “可是现在村里像你这么大的,有的都有俩孩子了。 你看富贵跟你一样大,他媳妇挺着大肚子也快生了。 你不急,俺大姑可是整天急坏了。 二仓今年也二十了,你再不结婚,也耽误他找对象啊!” “老二也不用急,他笨是笨了点,可我要求他必须考大学。 现在考大学的人,都是晚婚。 你看看等到大学毕业,也就二十大几了。” 表姐停了停,试探着问: “我听俺大姑说,郑镇长家的闺女考上大学了。 每次放假回来,都跟你黏在一块儿,你是不是在等她?” 大仓叹口气:“不好说。 关键是她爸妈希望招女婿,可是俺娘宁愿我们打光棍也不要招女婿。 这是不可调和的矛盾,没法解决。 反正,现在就是这样混着。 等她大学毕业再说。” 表姐深深叹了口气。 她由衷为表弟那么有钱感到欣慰。 可是想到表弟的婚事,怎么就这么不顺呢。 其实,她绕来绕去,除了真的是关心表弟的婚事之外,还因为她就是要打听一下,表弟跟郑镇长的关系怎么样。 现在一听表弟跟小郑还交往着,她知道这个后门应该还是可以走的。 “大仓,那你跟郑镇长能说上话吗?” “能,镇上几位领导我都能说上话。” “我——”姐姐迟疑了一下,“你说这婚都已经离了,孩子还能要回来吗?” 大仓其实早就听出来了,表姐绕来绕去,就是想让自己帮她走后门,把孩子的抚养权再要回来。 他在琢磨这事,应该怎么跟表姐解释。 如果说得太超时空了,表姐可能理解不了。 其实,在后世,离婚率很高,于是,很多人离婚都成了精了。 比方说两口子离婚,很多女人在协议里是绝对不会要孩子抚养权的。 也就是说,孩子抚养权归男方,但是她却是实际抚养人。 乍一看,好像挺傻的哈。 明明孩子不在自己名下了,还要在事实上养孩子。 其实这才是后世人的精明之处呢。 首先,事实上抚养孩子,母子就不会分离。 然后孩子的抚养权在男方,相当于夫妻财产交割之后,她在日后还能分得前夫的一半财产。 因为孩子在前夫名下,是有财产继承权的。 对于孩子来说,不管离婚的时候判给了谁,亲生的永远是亲生的,任何人改变不掉的。 至于孩子大了亲谁,会不会赡养你,取决于孩子对父母的感情,跟抚养权在谁名下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也就是说,表姐决心赴死,从而放弃了孩子的抚养权,其实是歪打正着。 假设若干年后钟振军发了,孩子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去要求继承权。 当然,大仓的格局非升斗小民可比,他没有提表姐去计较钱财的问题。 他只是觉得,孩子的抚养权在谁名下,其实无所谓。 现在要去争取的,就是让钟振军同意,俩孩子还小,可以暂时跟着妈妈生活。 这就足够了。 可是,这个年头的人,包括表姐,她们一定要把孩子的抚养权争取过来,才认为孩子是真正属于自己了。 大仓想了想,问表姐:“姐姐,你觉得孩子的爷爷奶奶知道你们离婚的话,他们能受得了吗?” 一说到公公婆婆,表姐瞬间悲从中来,又捂着嘴哭开了。 自从她嫁过去以后,因为婆婆有病常年在炕上,几乎就是她这个儿媳妇撑起那个家。 不管对公公婆婆还是小叔子、小姑子,做的那都是可圈可点。 左邻右舍对她也是有口皆碑。 公公婆婆都把她当亲闺女看待。 她嫁到姓钟的那边,整整九年了。 跟那个家庭完全融为一体。 现在突然之间,一个好好的家散了! 她受不了,公公婆婆肯定也受不了。 一想到二老听到离婚的消息受到打击的样子,表姐就又开始痛断肝肠,无法忍受。 事实上,老钟家现在几乎是面临着家破人亡的境地。 钟振军的母亲前些年常年病在炕上,后来儿媳妇来了,伺候得也好,婆婆渐渐能够下炕。 虽然干不了什么活儿,但至少已经能够自理。 但是,儿子离婚的消息传来,钟母瞬间瘫在地上,抬到炕上,又变成了下不来炕的病人。 儿子振军离婚的消息,他们还是从邻居那里得知的。 这年头离婚的极为罕见,但凡哪个村里出现离婚的,立刻成为十里八村好几年的话题。 钟振军作为镇上的放映员,整天在下边村里游走,那可算是名人。 一旦办理了离婚手续,这个消息立刻就不胫而走。 很快传到他自己的村里。 左邻右舍听到这个消息,完全不可置信啊。 他们的思想当中,凡是被男人休掉不要的女人,那都是坏女人,“跟脚的鞋没有扔的”的! 振军媳妇那么好的人,不管是她的公公婆婆还是左邻右舍,没有一个不夸的。 这么好的媳妇打着灯笼都找不着,振军能不要了? 邻居们以为,这是谣言。 于是就跑上门来问。 这一问,公公婆婆对上号了。 其实那天儿媳妇吃过早饭,被儿子用自行车带着走了,他们就感到蹊跷。 因为儿子和儿媳的表情都相当怪异。 然后回来的时候,不是儿子带着儿媳,而是儿媳的表弟开着车拉她回来的。 儿媳妇的眼睛红肿成桃子。 问她出什么事儿了?却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