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宴灼吃了药后,情况好了很多,脸色没有之前看起来那么苍白了。
他还陷入在不知名的梦魇中,哪怕在沉睡的过程中,眉头依旧紧紧地皱着。
江浔仙猜测,肯定是因为这四周都是蛇。
蛇的腥臭味,还有不停在耳边响起的“嘶嘶”声,都加剧着顾宴灼心中的负面情绪。
让他在昏迷状态中,也被这声音影响着。
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
防御罩是有时间限制的,江浔仙储物戒里面的符纸也不多了。
她清点了一下储物戒里面剩下的物资,还剩下20张符箓,可以画十张防御符,剩下的十张符箓,要用来画成火符箓,用来应对后面可能会发生的危险。
江浔仙的执行能力很强,她用了两分钟的时间,直接画完了20张符箓。
恰好这个时候,笼罩在他们周围的防御符碎了一层儿。
周围的蛇群瞬间躁动起来了,恨不得现在就冲破这该死的防御罩,把这两个香气喷喷的人类给吃进肚子里面饱餐一顿。
江浔仙并没有急着立马重新贴上一张防御符。
她先观察了一下周围的蛇群,以它们现在的攻击力来说,需要用半个小时的时间,才能将一层防护罩击碎。
原本的防护罩还剩下三层,能撑一个半小时。
再加上江浔仙的手里还剩下十张,按照时间来推算的话,她完全可以撑到顾宴灼清醒过来。
江浔仙用手碰了碰顾宴灼脖颈处的血管,确定它们重新匀速流淌,并且不再冰凉后,终于放下心来。
就像顾宴灼无比相信她那样,江浔仙也相信顾宴灼一定可以从梦魇中挣脱开来。
她认识的顾宴灼,是不会深陷在过去痛苦回忆中的人。
为了防止周围的蛇群吐蛇信子的声音会影响到顾宴灼,江浔仙让顾宴灼的脑袋靠在了自己的大腿上,然后用双手轻轻地捂住了他的耳朵。
“顾宴灼,你从来都不是活在过去的人,还有那么长的未来,你的路不会在此断送,对于这一点我无比的坚信。”
江浔仙的指尖顺着顾宴灼的耳垂的轮廓,一路向上滑动。
要快点醒过来。
然后我们两个人,谁都不能缺。
成功活着走出去。
*
顾宴灼正在做梦。
影子的破损,让他的身体缺少了一部分的七情六欲,将原本完整的心,也砸出了一个窟窿。
顾宴灼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再完整了。
这种情感上的漏洞,让他不由自主地梦见了小时候的事情。
梦中的世界光怪陆离,人和物都是抽象的,而顾宴灼的视角小小的,仿佛变成了一个五岁的孩童。
他又梦到了自己和母亲,去山脚下的小镇上,一起过节日。
母亲总是那样的温柔,会抱着他,在街边小贩那里买一串糖葫芦,递到他的手里,轻声唤他:
“阿灼,这可是这个月最后一串糖葫芦喽,你背着我吃了那么多,小馋猫可是要长蛀牙的!”..
小宴灼有些心虚,他小小的手捏着糖葫芦,把脸颊埋进了母亲的怀里,躲避似的不想听母亲的唠叨。
“小馋猫,听到我说话了嘛?”
小宴灼委屈巴巴:“阿母,我不再偷吃就是了。”
母亲狡黠一笑,像一只可爱的小狐狸,吧唧一口亲在了小宴灼软软香香的脸蛋上,声音清脆地开口,对顾宴灼说:
“阿灼好乖啊,走!我们去买一壶桃花酒,给你父亲那个贪吃鬼给带回去!”
小宴灼看见母亲笑了,自己也跟着笑起来了,眼睛亮闪闪的,里面很纯净,是让人望一眼就不舍得打碎的纯洁。
“好!阿灼听阿母的,去给父亲买酒喝!”
母子两的气氛温馨又和谐,顾宴灼的心却忍不住疼了一下。
这是他的母亲,只有在梦中才能再次见到的母亲。
还没等顾宴灼透过幼年自己的视角,仔细端详母亲的样貌……
画面又是一转,温馨的气氛,如同水月镜花一般,被头顶迅速劈下来的雷,给彻底碾碎了。
“顾宴灼!你竟然陷害你的弟弟,他还那么小,你为什么要这么狠心,把他推下去!”
顾家的灵堂中,年仅六岁的小宴灼,他浑身上下都是伤口,衣服被雨水打湿,像一只狼狈的小兽,被逼着跪在列祖列宗的灵柩前。
双膝都跪到红肿发青了。
顾舟行用手指着顾宴灼,眼神凶狠,语气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甚至还有几分失望和厌恶,盯着顾宴灼骂道:
“我知道你不满家中又多了弟弟,但哪怕他不是你的亲生弟弟,但头上也冠着顾家的姓,你真是太让我寒心了,到底是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恶毒了!”
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