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来,迎面就见着一张满是麻子的脸,心里便不由感觉膈应,伸手扣住那疹麻子的脸,将其甩到了一边,瞅了瞅巷子里的情况。 见前后都堵了个严实,便越过一旁让开道来的三个手持棍棒的泼皮,龙行虎步的大步走入巷子里。 此时,姜云卿与女帝也是闻声转过身来。 瞧见两人相貌与身段,赵老大也是一愣。 光听着那伢子说女子漂亮了,这女子都漂亮的不似凡人了,这能是一般人? 还有这男人,那从容不迫的超凡气质,那瞧见他来时丝毫没有变化的神情,这不明摆着人家非同一般,底气十足吗? 这哪是什么好货? 这一个不好,怕是要折在这里啊! 赵老大脑海中迅速闪过这些念头,额头便不由渗出一层冷汗,瓮声瓮气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的说道:“二位······” 忽然,他看到巷子里的那个男人朝着他笑了一下,他的脑子便开始混沌了起来,感觉脑子变得有些不太灵光了,好像忘了许多东西,又好像多了许多东西。 对了,我是谁来着的? 随即,脑海里便有一堆东西涌了出来,记忆瞬间清晰起来。 哦~ 我叫赵炼,家境贫寒,父亲早亡,母亲是个落魄书香世家之女,母亲待我十分严苛。 自小便教我读书识字,更是省吃俭用供我习武,希望我将来能有一番大作为。 二十岁及冠,天下已是大乱,正是男儿可凭一身文武艺大有作为之时,因多年操劳,三十来岁便重病缠身的母亲也希望我能去参军,好建功立业。 可我如何能舍下病重的母亲去参军? 为了不气着母亲,我假意离家参军,为了给母亲治病,我化名赵火车拜入这云州城中的一个大帮派当了打手。 守着母亲的这六年,违背了母亲的教导,做了许多违心的坏事,却是写信与母亲谎称自己在军中步步攀升,建功立业指日可待。 习得文武艺,却与为祸乡里的泼皮为伍,为那些肮脏的东西卖命,我未尝没有遗憾,但能够守着母亲,看着母亲笑口常开,即便只能远远的看着,我觉得也是值得的。 可好景不长,一个月前云州刺史开城投降契丹,母亲忧心身在晋军的我的安危,一身疾病全面爆发不足半月便几乎油尽灯枯,我终是坐不住了,假装是自己的好友前去照顾母亲,我伪装的很好,可有些花眼的母亲却是一眼便将我认了出来。 油尽灯枯的母亲热泪盈眶,既为我安然无恙而高兴,又为我这些年的欺骗而痛心疾首,怒斥我如此所作所为才是最大的不孝之后,便含泪而去。 我浑浑噩噩了半月,又浑浑噩噩的接了个活,便带着人来堵了这个巷子······ 无数的记忆在脑海中一一闪现,赵炼仿佛过了一生,但现实当中却只是过去了那一瞬。 姜云卿眸中精光收敛,脸上的笑容亦是缓缓收敛,神色一沉,喝道:“赵炼,你还要浑浑噩噩到几时?你可对得起你母亲辛勤教诲?” “啊!” 赵炼猛然惊醒,双眼中的焦距重新出现。 “呼~呼~呼~” 原本虎背熊腰,好端端的站在那儿的赵炼突然气喘如牛,浑身上下热汗不断冒出,仅是几个呼吸的功夫便是汗流浃背,浸湿了衣衫。 一众泼皮见鬼似的看着赵炼,怎么好端端的赵老大一晃眼就气喘如牛,汗流浃背了? 这知道到的只是过了一会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与人大战了三百回合呢。 事情太过诡异,这些脑袋本就不大灵光的泼皮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倒是没有什么动作。 当然,但凡姜云卿动了一下,赵炼变成这样,他们早就跑了。 只是现在这情况嘛? 有些匪夷所思,那个高个小白脸似乎认识赵老大,可赵老大哪有什么母亲,他老娘不是早些年就被赵老大活活气死了吗? 过了好一会儿,正当这些泼皮还在头脑风暴当中的时候,赵炼似乎缓过了气来,气息还有些喘,但相较于方才的气喘如牛来说,已是平缓了许多。 “多谢先生点醒,赵炼愧对母亲!” 赵炼抬起头,双目赤红的看向姜云卿,恭敬的拱手行礼。 他的脑子感觉行礼的动作无比的熟悉,可他的身体行礼起来却是十分的生疏,他感觉有些不对劲,可想起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 不由在心中苦笑:这些年与泼皮为伍,竟是连母亲教导的礼仪都生疏了,当真是愧对母亲啊!